王兰温柔的笑了,
“不能体谅又如何呢?这便是我们女人的命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难不成为了这么点小事儿,还和离了不成。”
她是绝对不能够和离的,不仅仅是因为她嫁给了周扶公,还因为她是后族,她的娘家根系庞大,绝不允许自家的女儿为了这么点小事,就闹到和离的地步。
榻上坐着的花锦,对于王兰这番话简直叹为观止,她拍了拍手,
“行吧,如果这就是你说的深宅乐趣,那真恕本妃不能苟同。”
“你们这太守府里,侯盼县主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吧?本妃也就不进去了住了,本妃瞧着你们太守府边上有一家客栈,倒是十分敞亮的样子,本妃叫人收拾收拾,这段时间,本妃就住在那儿吧。”
她是没有兴趣与毕月郡主、侯盼县主这二人日日都见面的,但这并不妨碍花锦看周家的热闹。
侯盼惹了这么大的祸,花锦得看着她怎么死才行。
跪在榻前的王兰,一脸的难受,
“娘娘,您这不是为难妾身嘛,您到了泉水郡来,却是要去住客栈,这会让妾身与夫君的脊梁骨被戳断的。”
所以继家暴卖惨之后,王兰现在又试图对花锦进行道德绑架。
花锦微微眯眼,银发披在身后,宛若神女临世一般,充满了睥睨一般看着王兰,
“给你三分颜色,你还真开起染坊来了,本妃说要住哪儿,那就住哪儿,你和你那个家暴男的脊梁骨,会不会被人戳断,干本妃什么事?”
“总不能为了你二人,就叫本妃住到你们那乱七八糟的周府后宅里去吧。”
不得不说,花锦之前给王兰的印象,除了好拿捏之外,还有脾气好,不通礼仪,出身低动作粗俗。
如果这些东西给王兰壮了胆,那她无疑给花锦这个人,下了个错误的判断。
因为刚刚认识王兰,花锦性格中嚣张跋扈的那一面,还没有教王兰看见。
此刻,花锦将自己强势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她说一不二的决定了自己的住处。
又讽刺王兰,
“本妃到底是和你不一样的人,看,本妃手里有武兵、有文才,有钱,还能打,面对男人的暴力,本妃可以还手。”
“而你,却要本妃放下手里的兵权,将本妃变成与你一样懦弱无能的女子,不,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王兰能忍,但花锦不会,她摇摇头,走过地上跪着的王兰,
“周夫人,如果这就是你说的深宅乐趣,请恕本妃不能苟同,你自便。”
说完,她带着自己的四个丫头下了鸾车。
周太守府旁边的客栈,早已经被工部的人收拾了一通,甚至在一夜的时间里,还将里外都装修了一番。
花锦带着丫头进去一看,面上都是满意的神情,
“这个装修不错,暂时也不知道这家店是谁的,咱们给这老板装得这样低调又奢华,就权做店钱了。”
能出动工部尚书亲自监工,北地工部官吏亲自动手装修的客栈,这世上只怕就此一家。
只是这泉水郡都城里没有人,侯王府的柳生,及那几个戏班子跑了之后,就剩下了太守府里的几个主子,以及伺候这几个主子的下人。
整条街冷冷清清的,十个门面里头,十个是空的。
所以这客栈装修得再好,也没有人来光顾。
更遑论花锦走后,将客栈交还给它的主人,继续经营生意。
正当花锦要上楼时,跟在她身后的吴天,突然转过身,抽出了手里的刀,
“谁?”
他的话音刚落,一群训练有素的侍卫,将花锦团团护住,没一会儿,一个侍卫从客栈后院揪出了两个黑不溜秋的孩子。
“放开我,放开!”
其中一个大点儿的孩子,眼神十分凶狠,张嘴一口咬在侍卫的手上。
那名侍卫一个没抓住,竟然让这个孩子挣脱了出来。
但大点儿的孩子并没有自己逃走,反而转身回头,去救另一个小点儿孩子。
他对着厉王府侍卫拳打脚踢的,怒声吼道:
“你们这些吸血水蛭,放开我阿弟,放开!”
“阿兄救我,阿兄救我。”
年纪小点的孩子,在挣扎间,从怀里掉落出几个新鲜的鲍鱼。
花锦扫袖转过身,捡起地上的鲍鱼,问那两个已经被制服了下来的孩子,
“你们的父母呢?”
两个孩子都不说话,大的用着一双狼一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花锦,这双眼睛让花锦想起四个字:穷凶极恶。
而小的只顾着哭,但也是咬着牙,阿兄不说一个字,他便也不说话。
没有得到回答,花锦也不恼怒,她看着手里肥大的鲍鱼,施施然坐在了客栈一楼的大堂里,对被压制着的两个孩子说道:
“这绝不是你们该有的,说说看,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依旧没有孩子回应她。
花锦便说道:
“不说是吧,把那个小的丢到油锅里炸了。”
“是!”
吴天板着脸,当真打算出门去准备锅子,炸了那个小乞丐。
大乞丐孩子急忙吼道:
“住手,住手!我说,我说就是了,这是我们从太守府里偷出来的。”
花锦挑眉,这太守府连个“三请”的礼都拿不出,竟然还能吃上鲍鱼?
看不出来啊。
大孩子被厉王府侍卫压着跪下来,满脸愤恨的看着花锦,
“你们这些贵人,就知道鱼肉百姓,我阿爹便是这客栈的掌柜,起初我们还能靠着存粮过活,可是小侯王继位后,每日都派人来要我阿爹给侯王府供应山珍海味,我阿爹哪里来的那么多食材?”
“我们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能每日三顿的供应侯王府?后来......后来......”
饶是大孩子这么凶狠的性格,在提起自己的阿爹阿娘死时情形,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的阿爹阿娘,是被太守府的酷吏给打死的。
而那些太守府的打手,都借给了小侯王,也就是柳生,是柳生吩咐了酷吏,将这两个男孩儿的阿爹阿娘打死。
原因只是因为他们的阿爹阿娘供应不出侯王府一日三顿的山珍海味。
于是在阿爹阿娘死后,这两个孩子就日日钻狗洞进入太守府偷东西吃。
反正太守府的燕窝鱼翅,鲍鱼海珍数不尽数,他们多拿一些,少拿一些,根本就没有人发现。
大些的孩子说完,恨恨的看着花锦,
“鲍鱼是我偷的,要杀要剐就冲我来,与我阿弟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