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世道无情,人有情,驸马爷惦记着自己的女儿,我们应该站在有情有义的那一方才是。”
这本就是一个糟糕透顶的世道,城内杀死了那么多人,不但没有阻止那些平民离开的脚步,反而还激发了他们的狂热。
既如此,那就应该反思一下,他们这样的镇压方式是不是错误的。
也该是时候好好儿的想想了。
长孙庆俊点点头,喃喃道:
“驸马爷心怀天下,却因尚主而无法参政,这的确是够我们读书人扼腕叹息的。”
当年驸马爷那是多么才华横溢的一个人,他师出名门,品节高尚,乃天下读书人的典范。
可一朝被长公主看中,尚主荣耀,却远离了天景国的权力核心。
若是驸马爷当年能够从政,这天景国又不知是否拥有一派新的气象。
师爷捻着胡须,叹息一声,
“先找郡主吧,这往后的事,往后再说。”
说完,师爷叫来衙役,先吩咐下去,让衙役出城去找毕月郡主,又把城门打开,让驸马爷说的那一队民兵进入铃水郡都城。
而就在距离都城不远的地方,身穿便衣的神策军亲信,低声对前方的伟岸身影说,
“王爷,长公主的驸马,有异!”
也不怪神策军发现的那么早,实在是这位驸马爷,这次做的有点儿太显眼。
他借口找了一队民兵来帮忙找毕月郡主,实际上,那哪里是民兵?那就是一支正规的队伍。
厉云卿的手中拿着一封牛皮舆图,上面绘制的便是铃水郡都城,闻言,冷声笑,
“这一回,可是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他们也知道,天景国已经乱了。”
原本在孙国公作乱的时候,这些牛鬼蛇神便不安分了,但那个时候有厉云卿出面牵制着孙国公。
于是孙国公这把火就还没烧到帝都去。
现在铃水郡乱成了这样儿,连那位驸马爷都坐不住了,更何况别人。
又听身后的亲信说,
“王爷,吴天那边传信来,说陛下给娘娘下了圣旨,让娘娘将泉水郡归还帝都治理,如今封海清已经被泉水郡的百姓赶出了都城,进入了铃水郡。”
还不等厉云卿问个清楚,亲信又说,
“陛下又给娘娘下旨,催促娘娘去帝都侍疾了,这次的圣旨,是单独下给娘娘的。”
所有封地的王妃,能去帝都的都去了,就只有小厉王妃没有去。
她这次要封海清收集万民请愿书一事,都让泉水郡的刁民将封海清这个帝都大理寺少卿给赶出了都城。
闹得实在太大。
但是帝都那边居然忍了下来,一个字都没说。
反而只是下了一封圣旨,让小厉王妃速去侍疾。
厉云卿剑眉拢紧,
“那是在给锦儿下套,她若是去了帝都,将她制住,本王不听他们的,也得听了。”
所以他的锦儿不会有那么傻,真的跑到帝都去给狗皇帝侍疾。
“娘娘收了圣旨,随后就命人收拾行礼,也来了铃水郡。”
身后的亲信回着话。
这下,可是让一向云淡风轻的厉云卿意外了。
他回头看向亲信,
“你们娘娘在泉水郡呆的好好儿的,跑来铃水郡做什么?她不知道铃水郡很乱?还是真打算跑去帝都给老皇帝侍疾?”
“这个......末将也不知。”
事实上,小厉王妃娘娘的胆子之大,大若天。
她在想些什么,估计没有人可以猜得到。
前方的厉云卿垂目想了想,
“也罢,本王去见见她。”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的妻子了,正是想念的紧。
而花锦说是来了铃水郡,其实也只是多走了几步路,来到了铃水郡与泉水郡交界的地方。
又是一年春耕农忙时,泉水郡里飞禽走兽遍地,而与泉水郡不同的,是铃水郡里,四处都长着桑树。
有桑树便可以养蚕。M..coM
花锦领着一群人,在铃水郡的边上买了一处富户的宅院,也就稍微收拾了一下,便住了进去。
她坐在书房内,看着窗外半死不活的桑树,花锦叹道:
“真是放着宝山不知利用,把个好好儿的日子,给折腾成了这样。”
北地的水利越修越好,已经接入了谷旗州遍地,又从谷旗州接入湖山郡。
最近打算从湖山郡,再接入泉水郡。
如果北地的水,也能进入铃水郡,这铃水郡的桑树便能活。
要知道,遍地桑树的地方可不好找,至少如果要在某一块郡里种植出这么密密麻麻的桑树来,还是需要费上几十年功夫的。
关键是,各郡都有各自的地势地貌,北地适合耕种,谷旗州适合半耕半牧,湖山郡适合放牧,泉水郡适合打猎。
这些地方古来就是如此,都不适宜再将原本的生存状态改变,毁掉原本的根基时,再大肆种植桑树。
她的身边,四个丫头来来去去的收拾屋子,窗外厉王府侍卫走来走去的在巡视。
没有一个人回答花锦。
没办法,要来铃水郡是花锦临时决定的,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她会真的接了圣旨,说走就走。
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和泉水郡都城的人说一声。
走的时候,广思广益两兄弟还在学堂上学呢。
不过大半天的时间,小厉王妃就带着他们从泉水郡到了铃水郡。
工部的人要临时改造一栋房子,给娘娘住也太晚了,于是户部的官员出面,直接买下了这栋宅子。
时间紧迫,也只能娘娘一边入住,工部的人一边卷起袖子搞改造。
而厉王府侍卫们,则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将宅子无死角的看守了起来。
没有人有时间陪娘娘说话。
花锦觉着没意思,刚伸了个懒腰,想着要出去找哪个侍卫打上一架,外头便有侍卫大声道:
“王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