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没有要借书的意思，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每和宁蔚多相处一分钟，季晏就会更真切地觉得对方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只是不爱说话而已。

“宁哥，那天谢谢你了。”

“什么？”宁蔚透过镜片看向季晏。

被那双黑眸直视着的时候，季晏可以清晰地看出其中的冷静与认真。

“你帮了我，还给了我《灰色琴键》那张专辑。”

“你说过讨厌他们吧？”宁蔚轻声道，“那我就做对了。”

宁蔚的表情很自然，语气也很自然，就像他出声帮自己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似的，可季晏却莫名想到了自己被演唱会上的对方震撼到的那一夜。

这一刻他的感觉是——

真好，他没有喜欢错人。

“要再练一遍吗？我带了吉他。”宁蔚问他。

季晏冲他一笑：“我也带了。”

多余的话不必说，休息室里很快响起《跃》和《逆转时空》的节奏，季晏弹吉他不如宁蔚熟练，可对方并没有在他面前炫技的意思，只静静拨着弦。季晏忍不住弯起眼睛。

……

等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有工作人员进来通知两人：“两位老师，你们的表演要开始了。”

宁蔚的穿着很随意，季晏也把“翼”表演时的那身造型换掉，换成一件宽松款的毛衣，这样两人就都是毛衣的造型。

站在后台，观众们的喊声已经很热烈了，虽然季晏清楚这些喊声并非为自己而来，可当他听到的时候，内心却很难不被震撼到。

他一直知道“蓝色”有多受欢迎，也知道身为“蓝色”主唱的宁蔚有多少支持者，可当自己的身影和对方一同踏上舞台的瞬间，观众们狂热的表情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但对宁蔚而言，这些只是日常。

《跃》的伴奏声在舞台四周响起。

宁蔚抱着吉他，目光并未看向舞台下方，而是转过来，直视着季晏——

“蹦世界最高的极，踏上地球之巅。”

“我愿化身为鹤，飞跃天地之险。”

“不合群，无所谓，我有我的世界。”

“雪域沙漠蓝天，让我跃！跃！跃！”

他的声音里微微带着一分嘶哑，但和排练时不同，登上舞台之后，宁蔚整个人的气场变得极为外放，他几乎是以一己之力点燃了整个舞台。

而现在——他在用眼神向季晏宣战。

“啊啊啊啊好帅！”

“季晏能接住吗？”

在这场表演中，季晏没有带吉他，他的面前只有一杆立式话筒，在宁蔚以眼神示意到他了的时候，季晏手指紧紧握住话筒，清晰的声线在下一秒传出来。

“挑战命运的无限，奔向蔚蓝世界。”

“世界求我改变，而我拒绝改变。”

“就算有一天，彷徨无知的夜。“

”无人阻挡，我要当英雄豪杰。“

这是歌迷们第一次听到《跃》的现场，季晏的演唱是不如宁蔚成熟的，可在唱的时候，他所展现出的力量感却在隐隐和刚刚的宁蔚进行对抗。

这首歌与其说是活泼，不如说被季晏演绎出了狂妄的味道。

然后，是两人合唱的部分——

歌迷们不知该怎么形容这一刻——

就像有成千上万只蓑羽鹤齐齐飞越了喜马拉雅，就像疯狂与热血在这一刻共鸣，《跃》原本是一首节奏稍快一点的歌，但在季晏和宁蔚的合唱里，两人都在为这首歌注入生命。

现场的数万观众在这一刻齐齐无声，镜头中，只有一同演绎着这首歌的两人。

不能说宁蔚压制着季晏，也不能说季晏压制着宁蔚，只能说，这一瞬，两人的声音不可思议地融合在一起，最终赋予了《跃》这首歌很神奇的力量。

歌迷们很少听到宁蔚和其他人合唱。

但莫名地，在听过今天这首《跃》之后，他们觉得，宁蔚和季晏所呈现出的就是最好的合唱。

两人原本都是以情感打动人的歌手，此刻的合唱让歌迷们体会到了情感与情感的叠加，在这首歌面前，他们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超棒啊啊啊啊啊！”

“头皮发麻的感觉！！这首歌本来就很好听了，被季晏和宁蔚演绎过之后，真的没有人可以超越！！”

“热血沸腾了！”

“这一版本的《跃》简直帅呆了！是谁说宁蔚和季晏的合作有问题的？”

“宁蔚本来就够厉害了，但我觉得，在这场表演里，季晏完全没有被他压制，他们两个的合作简直是无敌的！”

镜头在此刻扫向两人——

画面中，宁蔚双眼发亮，季晏双眼发亮，两人眼中的光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