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老道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冲两人一摆手,“你们先退下吧,我有话对三师弟讲。”
两名弟子没有丝毫疑心,答应了一声便退去了。
二长老站在门洞下面,瞧着二人走远,这才掸掸袖子,迈步走进破败的丹房。屋里的东西早已被搬空,只剩下大屋中间,八角形的铜炉下面还点着火,青光照在四壁上,蓝幽幽的如同鬼域。
二长老上下端详了一圈,微微摇头。
六丁神火,神鬼俱焚,他扪心自问,别说是外面的弟子,就算把他自己扔进这炉子里,大概也挺不过一年半载,可里面这位,八卦炉中一待就是三年,如今连一声饶都没有讨过,要是不知道他当初是为什么进去的,真叫人禁不住想称赞一句好男子。
二长老清了清嗓子,冲炉子里喊道。
“师弟,一向不见,近来可好啊?”
八卦炉中一阵咕噜噜的翻腾声,仿佛有水沸腾一般,过了好一会,方听见里面有声音传来。.CoM
“二师兄,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我听说,自从大师兄撒手不管之后,这门派上下的大小事务都是你在操办,正是忙得脚不点地的时候,怎么不在书房里公干,跑到这破地方来了?怎么着,想偷懒?留心小师妹的伏魔锤!”
这声音虽然听起来苍老,口气中却满是戏谑,感觉不像出自老人之口,倒像个顽童。
听见伏魔锤三个字,二长老本能地缩了缩脖子。他定了定神,强笑着说:“什么话,不过是些许杂事,难道有我们师兄弟的情分重要吗?你我三年未见,今天一上来就讥言讽语地招呼,想必是心里埋怨我这个当师兄的薄情寡义了。”
铜炉里的声音陷入沉默,良久,才听见他长叹了一口气。
“这么说,你还是打算动手了?”
二长老的胡须微微抖了一下,但脸色不变,反问道:“你说什么?”
“老四刚正不阿,老五老成持重,小师妹又是那个冷冰冰的性子……我本以为只要我在这八卦炉里躲好,昆仑上下就没人会与你合谋,而没有同党,你就生不出篡位谋逆的心思来……如今看来,倒是我想得天真了。”
见他已经撕破脸皮,二长老也不再装作无知的样子,背着手冷笑一声,说:“我就知道,堂堂陆上剑仙,我昆仑一脉两千年一遇的天才,怎么会因为没钱喝花酒就贪墨宗门资产,原来你早就有这个打算?”
“不是,我是真的因为没钱才去偷的,偷完之后才想起来好像可以将计就计,索性就……”
“……”
“二师兄,你是何必呢?咱们一门上下现在总共才多少人,都这时候了还去争权夺利,有什么意思呢?再说了,大师兄已经答应放权,如今门派内的事务也都是你说了算,你现在造他的反,图什么呀?”
差点被那一句“我是真没钱”给噎死的二长老这会儿才总算顺过气来,一听老三说起大师兄的事,不禁冷哼了一声。
“放权?哼,说得倒好听。大师兄虽然对这些大小事务撒手不管了,可掌门之位依然牢牢攥在自己手里,我不管做什么,都还是要受他钳制,不夺过他手中的玺印来,我的抱负要如何施展?老三,难道你就真的甘心世世代代替那些凡人看守秘境吗?”
八卦炉下的蓝火有些明灭不定。
“这一世的天道,终归是落在凡人头上的。我等或苟延残喘,或销声匿迹,皆是天意使然……二哥,你着相了。”
二长老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表情变得十分狰狞:“天意?呵,天不天意,恐怕是由不得你了。
“老三,你可知道,你那小徒弟去哪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