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告诉我奇洛有杀害禁林里的独角兽盗取血液的嫌疑,也是你告诉我他昨晚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办公室——我是否可以这样认为,通常情况下,如果一个人没有说谎的话,就不会出现这样前后矛盾的发言?”
“的确是这样。”尼尔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但人生如果少了那些阴错阳差的巧合,又该有多么乏味啊——好啦,行行好吧,教授先生。就像您知道的,我已经连续两个晚上没合过眼了,强迫别人在这种精神状态下配合您的恶言恶语可不是绅士该有的行为。为什么您不去见见校长先生,问问他是不是要等到学校里瘟疫大爆发死掉一半的人之后才能多向我们透露一点信息呢?”
“太晚了。”斯内普脸上掠过一道恨意,“校长昨天早上就不在霍格沃茨了,说是要‘去拜访一个老朋友’。”
听到这个消息,尼尔缓缓闭上了眼睛,干巴巴地拍了拍手:“太棒了,一切都恰如计算,不是吗?”
……
闯进斯内普的储藏室的歹徒在黎明时分被揪了出来,他便是拉文克劳学院的一年级新生波拉克·佛盖尔。有证词显示,他这两天在图书馆借了大量明显不属于功课范畴的魔药学和神奇生物学专著,
当斯内普在证人的带领下在宿舍将他擒获的时候,波拉克本人还在睡梦之中。对于自己受到的指控,他一开始表现得十分惊讶和愤怒,但在被告知证人的姓名之后,他所有的惊讶便全部被愤怒所取代了。
尽管供词的百分之八十都是由“我要杀了他”和“我一定要掐死那个混蛋”这类毫无意义的威胁性话语组成,不过在最后,波拉克还是咬牙切齿地承认了罪名。他声称自己因为在书上看到一则关于独角兽血制剂的记载,对实物产生了好奇,才会一时鬼迷心窍想要溜进魔药课教授的私人藏馆一探究竟,结果在翻找的过程中不慎失手打碎了一瓶具有迷幻效果的药水,才在身体不受控制的状态下拔出魔杖把那里炸了个底朝天。
这是一个很有拉文克劳风格的作案动机,用来破开房门的是从同级生那里偷拿的一小块黛玄石——一切看上去都合乎逻辑,再加上他自己承认得十分痛快,因此几乎没有人对此产生怀疑。
弗立维教授对自己的学院出现这样的学生感到无比震惊,同时也怒不可遏,但斯内普却一反常态地表示,这件事只是结果差了一点,在性质上与每天发生的其他恶作剧并没有什么不同;并且将幻觉药水留在储藏室里也是自己的保管失误,不应完全归咎于学生。
与其说是他的说辞本身起了作用,倒不如说是他居然会替学生说情这件事把所有人都吓傻了。如他所愿,波拉克得到的惩罚可谓破格得轻,除了扣分之外就只有关禁闭和写句子——同时,由于斯内普教授认为单纯的抄写不能体现反省,书写内容也相应地调整成了一篇要求严苛的关于独角兽血的论文。
——如果不是必须找个替罪羊出来把水搅浑,以引诱对方继续行动从而露出破绽,尼尔也不想出这种缺德的主意。佛盖尔先生被拖走时发出的诅咒毫无疑问是出自真心的,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尼尔决定在对方放出来之前提前准备点能讨好人的东西。
整件事中最开心的人毫无疑问是费尔奇,在真凶落网之前,他成功在格兰芬多宿舍揪出了七个夜游分子,其中就包括弗雷德和乔治——他们是猫鼠游戏的老手,熟知城堡里的每一处掩体和密道,绝不会轻易被逮住。
但宿舍里空荡荡的床铺却骗不了人。
这七个人将被押送到管理室,接受完训诫之后再以擦走廊地板的方式反思自己的罪行。唯一一点令费尔奇感到遗憾的就是,他不能像过去的奴隶商人一样用铁链把七个人绑成一串牵着走。
而如果一定要评出一个第二来,那有权获此殊荣的可能就要轮到奇洛了。
一整晚都待在办公室里的他与这起事件似乎没有任何瓜葛,第二条早上他罕见地出现在了早餐桌旁边,并且气色看上去非常好——大概比普通人稍差一点的程度,以奇洛的标准算得上是容光焕发了。
少数心地善良且观察力敏锐的学生看到他从昨天半死不活的样子中恢复,都替他松了一口气,而即使是头脑愚钝又没有良心的学生,看到斯内普当时的表情也会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于是,单就结果而言,奇洛的出现让全礼堂的学生脸上都充满了快乐的气息。
只有一个人……和另一个不在场的人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