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对于此事的公告很快就下了出来，前半截如莫修寒所言，高古以促进两国贸易为由，派遣商队来到奉城，却暗中布置炸药，致使奉城百姓死伤无数，损失惨重。

后半截则换了个版本，陛下震怒，将随行的高古公主压入天牢，并将以她为人质，跟高古进行谈判，两国关系正式宣告破裂。

而莫修寒那日在染坊街参与救援的身姿被许多百姓都看到了，一时间，他成了拯救奉城百姓的大英雄，破败不堪的名声得到了些许缓和。

有人开始说他是转了性，要弃恶从善，也有人说，他除了脾气不好其实一直都为国为民，甚至有人提出，这次两国关系破裂不如让寒王出征高古，重现一年收服北寒的神话。

长安宫内，莫尧光听着长青念着宫外百姓对此事的看法，突然一把掀翻了面前的矮桌，茶壶茶杯骨碌碌滚落，茶水茶叶洒了一地，混乱不堪。

“好手段啊，”莫尧光冷笑道：“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自己染了个色。我还等着他动用亲兵好弹劾他和高古沆瀣一气，没想到若真动了，倒是帮他扩大威名了！”

忽然，一个小太监进屋跟长青耳语了几句，长青向莫尧光道：“殿下，三皇子来了。”

莫尧光瞪了他一眼，“他还有脸见我？让他在外面跪着！”

“是。”

五月份的太阳还不算毒，但也热得很，莫尧平就在没有一点遮挡的烈阳下跪了一整天，身下是穿着鞋都觉得硌脚的碎石子路，最开始跪时膝盖还有些疼，后来完全就没有知觉了。

直到太阳西斜，长青才前来传话，让他进去。

手掌扶着膝盖，站不起来，又去按硌手的石子路，撑着身体，总算是站了起来，没成想突然腿软，趔趄了一下，长青赶来扶住他的身体才没让他跌回地面。

莫尧平向他摆摆手，拒绝了他的帮助，比起站起来，他更想记住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站不起来的感觉，也许这样，他就更能理解二哥的感受了。

莫尧平拖着腿进入屋中的时候，莫尧光正坐在矮桌前烹茶，见他来，给他倒了一杯，放在他对面的桌上。

莫尧平走过去，在他对面的软垫前停了下来，两层软垫，他跪坐下来，低头看着莫尧光的手来回忙活，没有主动说话。

两人之间从来没有这么安静的时候，静到除了小火炉燃烧时噼里啪啦的声音，以及茶水翻滚的咕噜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喝茶。”突然，莫尧光开了口，语气不算友善。

莫尧平伸出双手，举起只有三指高的茶杯，“谢二哥。”一饮而尽。

刚放下茶杯，就听见莫尧光嘲讽道：“不怕里面下毒？”

莫尧平试探着看了他一眼，又收回了目光，双手规矩地放到膝盖上，“毒也喝，况且，二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