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理缓慢翻阅着记忆中的乐谱,坐在轮椅上迟迟没有说话。
乐谱上所有的细节全部都出现在他的记忆之中,他能够非常清晰地看到他所想要看到的一切。
并且……他甚至还有一种感觉,就是当时肖邦写作这一首作品的时候,他究竟在想什么。
就比如说开头的Largo,翻译为广板,正常情况下很多人都喜欢将这个当作是速度标记。
将其放在节拍器上,按照节拍器的速度来演奏。
但是!这并不是一个速度的标识,而是一个感觉的标识。
肖邦想要一个Largo的感觉,可什么样的感觉才是Largo的感觉呢?肖邦没有写。
而岳理,在看到这个乐谱的时候,却隐隐约约有那么一个感觉。
他感觉到,自己应该怎么样弹奏,才能够演奏出肖邦所想要的那一种Largo的感觉。
并且开头的forte,意思为强,这个强是对比出来的。
而什么……才是强?新笔趣阁
这一个强,又应该如何去诠释?
这些细节,在岳理的脑海中逐渐形成了一个具体且清晰的逻辑框架,放在他的脑中,让他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掌控感。
如果给他一台钢琴,他感觉自己可以用一个完美的形态去诠释这一首作品,并且能够清晰地说出这一首作品中,自己所想要表达出来的一切。
岳理将视线从脑海中的乐谱移开,视线重新看向夜空。
这一次,夜色终于显得有那么一丝丝的美丽。
此时,远处传来一阵阵的呼号。
“岳理?岳理!岳理你怎么在这不回去?”
岳理转身,看向正在向着他跑来的女子。
来的人是他的母亲,脸上的疲倦与焦躁根本无法抵挡。
母亲快步走到岳理的身边,手自然而然地搭在岳理身后的轮椅上,推着他向着病房处走去。
一边走一边责怪道。
“你怎么又一个人出来了?我刚刚忙完手中的事情就回来找你,发现你不在房间里,整个人都快要急死了。”
岳理看着母亲,心中瞬间涌起一丝莫名的愧疚。
他头不由得微微低下,小声道:“抱歉。”
“抱歉?你居然对着我说抱歉了?”母亲愣了一下,明显有点意外。
但是她看着岳理浑身上下缠满的绷带,最终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气道:“算了,变得孝顺点也好。
不过你也别想这么多,你先把你身上的伤给养好再说,别又想不开。
并且,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比赛嘛,过去了就过去了,今年不行休息一年,等明年的时候,再战一次不就行了?
还有啊,如果实在不想走这条路我们就换,换另外一条路走,这个世界又不是只有音乐这一条路!
实在不行,我们去学计算机,当一个码农也不错啊!
我记得你小时候还蛮喜欢写小说的,你现在也可以继续写啊……”
母亲推着岳理在向着病房走去,嘴巴里不停的规劝着。
岳理低着头,听着耳边的话语,很想赞同。
如果不看自己还剩下不到30天的寿命,自己确实可以走另外一条路,换一条路走也没有什么问题。
休息一下第二年也是另外一个选择。
但是问题就在这边……
他没有多少时间了,如果不赶快将手中的作品传播出去,一个月不到就是他的死期。
想到这个地方,岳理的脑袋更疼了,伸手去摸脑门,感觉自己的手指也变得有一丝丝的冰凉。
岳理被母亲推着向着病房中走去,沉默片刻后,突然开口道。
“我……我想要参加作曲比赛,现在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