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道长的内心深处,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接连卜算十次,竟然十次都不成卦。这件事分明就不可能,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可是偏偏就发生了。
尤其是当他看见叶慈如释重负的模样,看见对方眼中的笑意,他笃定这里面又蹊跷。
“她作弊!陛下,定王妃一定是使了什么法子作弊。”
他大声嚷嚷,显然取信在场大部分人。
就连元康帝也是目露不善。
“定王妃,吴道长指认你作弊,你有什么话可说?”
“儿媳无话可说。如果吴道长能拿出证据证明我作弊,我认了。可他若是拿不出证据,就是污蔑。请陛下为儿媳做主!”
“接连十次,次次不成卦象,这不是作弊是什么。”
“敢问吴道长,本王妃如何作弊?你哪只眼睛看到本王妃作弊?亦或是我的哪只手作弊?你要是说不出来,就是诬告,还是公报私仇。你就是记恨我们云霞观压你们白云观一头,你心中不服,故意搞事。”
“贫道绝不是诬告,请陛下明鉴。铜钱!一定是她手中的铜钱有问题。”
“我的铜钱绝无问题。”
叶慈掷地有声,却无人相信。
实在是,十次不成卦,此事太过罕见。
叶慈可是正儿八经的云霞观青云子关门弟子。
叶慈将铜钱放在桌面上,任由众人观察。
众人倒是想挑刺,却挑不出来,就连吴道长也挑不出来。这就尴尬了。
咳咳!
张皇后轻咳一声,“既然大家都对定王妃卜卦存在疑虑,那就再来一次嘛。谁有铜钱可借给定王妃。吴道长身上可有?”
“皇后这个办法不错,朕同意。吴道长,这次由你出铜钱,无论结果如何都要接受,不能再胡说八道。”
“陛下英明!若是此次定王妃依旧不成卦,贫道服了!”
吴道长目光冷然地盯着叶慈,叶慈则是一脸笑眯眯,半点不虚。
她身居反向金手指,不怕任何人耍诈。
吴道长将自身用于卜卦的铜钱放置于桌面上,“王妃请!”
袁友仁悄无声息来到叶慈身后,“本官信你。尽管施为,无论结果如何本官替你出头。”
叶慈蹙眉,并未回头。
她不需要袁友仁的好意,反而让她心惊胆战。
她屏住呼吸,严阵以待,以最虔诚的态度卜算,哈哈,果然不成卦。
吴道长脸都绿了,“再来!贫道就不相信世上还有如此古怪之事。”
再来结果一样,依旧不成卦,卜算青云子的行踪更是无从谈起。
过去,元康帝不是没让人卜算青云子的行踪,结果都是无,算不出来。
有人说要让青云子的徒弟卜算,或许才能准确知道大致方位。
今儿却被打脸了。
青云子的徒弟别说卜算,卦象都不成。
莫非青云子已经不在世上?这可如何是好。
叶慈接连三次,次次不成卦。
这下子谁还敢说她是作弊?
众目睽睽之下,根本不可能嘛。而且,铜钱是吴道长提供的。吴道长同叶慈关系不睦,两个人不可能联合起来糊弄陛下。
看来,定王妃是连皮毛都没学到啊!
可惜可叹!
青云子那样一个高人,竟然也有教不好的徒弟。
这一幕令元康帝大失所望,张皇后却抿唇一笑。
她虽然不知道叶慈是如何做到次次不成卦,却不曾怀疑过叶慈能凭个人本事顺利度过难关。
“吴道长重任在肩啊!”她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哼!
元康帝却极为不满,招手让方内监附耳过来,悄声吩咐道:“让金吾卫寻更有本事的炼丹道士。”
“那吴道长?”
“暂且用着。继续加派人手寻找青云子的下落。”
他现在是认定了青云子,唯有青云子能让他真正长命百岁。长生不老他不求,长命百岁还是可以期待的。
他当皇帝还没当够,他还想再当皇帝二十年,五十年……
“这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温首辅说话很客气,“定王妃今儿让大家都长了见识。青云子收你为徒,果然是有原因的。”
叶慈调侃道:“资质愚钝,也算是收徒的理由吗?”
“非也,非也!真正资质愚钝之人,绝不是王妃这般模样。资质愚钝之人不可能次次不成卦象。依着老夫看,王妃分明是天纵奇才,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方法而已。”
不愧是和稀泥首辅,夸人都夸得不一样。
果然有人憋不住笑出声来,“每次听首辅大人说话,总能学到新学问,人生又有新境界。”
“首辅大人不愧是首辅,我等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