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怀章苏氏这对夫妇,在方内监一番恐吓之下,急匆匆离开了农闲庄。
但,他们并没有回京城,而是去了武清县县城投宿,先住下来再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做。
一路疾驰,心都悬着的,生怕半路上跳出来一群‘劫匪’,将夫妇二人绑了丢入大山深处,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住到客栈后,夫妇二人才算是“逃”出升天,感觉终于活过来了。
客栈条件普通,比不上京城的豪奢,好在干净整洁,饭菜也算可口,聊以安慰备受惊吓的小心脏。
夫妇二人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靠在床头,均是相顾无言。
外面天色彻底黑下来,武清县县城的夜晚显得很安静,只有少量几个卖夜宵的。
定王就藩,似乎对这个处于狭长山谷中的县城没有造成丝毫影响,百姓们过去怎么生活现在还是老样子。
倒是县衙里面的县令大人徐久治,得知平武侯夫妇投宿客栈的消息,皱起了眉头,偷摸安排人盯梢。
“本官是在为王爷分忧。”
为王爷分忧,就是为未来的王妃叶慈分忧。
看这情况,平武侯夫妇农闲庄一行不太顺利啊。听闻进县城城门的时候,显得特别惊慌,是遇到打劫的吗?
客栈内……
苏氏越想越不甘心,“侯爷,接下来怎么办?直接回京城,还是另想办法?”
叶怀章靠在床头,好像在走神。
苏氏唤了他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他叹了一声,累啊!
心累,身体也累。
赶了这么长的路,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他直言不讳,当着苏氏的面也不怕丢人。反正,再不堪的面目都被苏氏见过,又何必在意那一点点面子。
“本侯倒是想回京城,就是不知道该如何给老太太交代。”
苏氏也想回京城,这穷山沟就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侯爷才是侯府的一家之主,即便是老太太,也该以侯爷的意见为主。孝顺是应该的,但不该愚孝。明知道老太太的决定有错漏之处,不能因为孝顺就不指出来。万一酿成大祸,如何是好?谁能承担责任?”
叶怀章点点头,“夫人言之有理。”
苏氏很清楚,这个程度还不足以让对方下定决心,更不足以让对方和老太太许氏对着干。必须加重砝码。
“自从老侯爷去了后,偌大侯府,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都指望着侯爷吃饭。侯爷养着大家,却连自己亲闺女的事情都无法做主,还要被人要挟。此事不仅损伤侯爷的脸面,我更担心会危害到侯爷的威信。万一,等我们回到京城,侯府变了天,下面的人认了新主子,如何是好?”
啥?
有人要篡位?!
叶怀章后知后觉,呵斥了一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就不相信侯爷果真不知道老太太的心思,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这可是老话。老太太有多宠三房,她的私房基本上都花在了三老爷身上,这是全府都知道的事情。老太太对待二郎是什么态度,对待三房的四郎又是什么态度,话里话外都在嫌弃二郎承担不起家业,说四郎才是有担当之人。这些话,代表了什么含义,侯爷可别装傻。”
苏氏冷哼一声,对于老太太许氏的偏心,她从做新媳妇那会就很不满。忍了这么多年,今儿一定要挑破这层窗户纸。
叶怀章也很尴尬,“老太太宠爱三弟,本侯也没办法啊。谁让三弟嘴巴能说会道,会讨人欢心。至于二郎和四郎,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我倒是希望自己想多了。就怕,我们在这里继续耽误下去,二郎就要被他们给害死了。”
苏氏开始抹眼泪。
“最近我一直在想这个事,当初老太太以绝食要挟我们夫妇出京,真的只是为了侯府的前程吗?万一老太太有了别的安排,鞭长莫及,消息有被阻塞,我们如何是好?当然,最好这一切都是我多想。可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苏氏哭哭啼啼,为留在京城侯府的儿女们担心起来。
惨啊!
竟然被家里长辈算计,还无计可施。
最惨的是,嫁了一个无能的男人,既不能披荆斩棘,带着侯府飞黄腾达,又不能保护妻儿老小。遇事也是糊里糊涂,总是被人左右。
如今,连亲闺女都搞不定,还被认定为假冒。
这一口口郁气积累在心头,苏氏真想爆发一场,狠狠的哭,狠狠的骂,发泄心中怨气。
“你别胡思乱想,老太太怎么可能害二郎。二郎可是她的亲孙子。”
“可是老太太从来没有宠爱过二郎,有什么好处都是惦记着四郎,二郎永远都是靠边站。”
“你就是想太多。”
“侯爷确定我是想太多?确定老太太没有扶持四郎取代二郎的想法?”
“你别乱说。”
显然,叶怀章心里头也是虚的。
老太太许氏很多偏心举动,他都假装视而不见,这样就不用为难。现在,苏氏挑破窗户纸,这不就是刁难他嘛。
叶慈这边还没搞定,又来挑拨离间,真是的,天天就知道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