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她缓缓消了气,指着吴王刘璞质问道:“你身边那么多谋士清客,就没有一个给你讲一讲真正的道理?莫非全都是骗吃骗喝的半桶水。既然如此,将你身边的谋士清客全都赶出去,本宫给你安排一个真正的谋士。”
“啊?”
吴王刘璞有点不愿意。
府中的谋士清客,在他看来挺好的,一个个说话又好听,又会制造乐趣。他就喜欢谋士清客们在耳边说话,顺耳!
全都赶走了,等于少了一半快乐。
“母妃,儿子身边的谋士也有几个得用的,好歹留几个。”
“最多留下三个。真不知你都招揽些什么牛鬼蛇神。本宫提醒你,不要闹得太过分,穿到你父皇耳中,当心里父皇对你生出不满。”
“父皇每日日理万机,哪里有空关注儿子府中的小事。”
“你父皇的确没空关注你的小事,但是,只要你的小事传到你父皇耳中,必定会引起你父皇的不满。以后,你给我警醒些,还没被立为储君就如此荒唐,文武百官会怎么想?你父皇会怎么想?”
吴王刘璞嘴上答应着,心里头却不以为意。
此刻的他,又恢复了舍我其谁的信心。
他是皇长子独得宠爱,唯一有资格和他竞争的刘珩已经滚去了封地。所有兄弟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至于许贵妃的儿子都还没序齿,更没资格和他竞争。
太子之位非他莫属,偶尔荒唐一下又能如何。无非就是挨一顿批评,对他的实际利益不损分毫。
他坚信,父皇最宠爱的人是他。
带着这份信心,他奉命来到建章宫请罪。
却没想到……
“滚!叫他有多远滚多远,朕不想看见他。”
大殿内传来咆哮声,那是熟悉的声音。过去,这道声音是温柔是慈爱,而今为何变成了咆哮?还让他滚。
他恐惧,惊慌,紧张直接跪在大殿门外请罪,一脸惶惶然不可终日。
“王公公,你务必帮帮本王。本王要面见父皇,要当面给父皇请罪。”
“王爷走吧!陛下这会正在气头上,谁来都不好使。过两天,等陛下气消了,王爷再过来请安也不迟。”
“王淳厚,你在干什么,滚进来。谁让你和他啰嗦的?”
大殿内再次传来元康帝的咆哮声。
王少监浑身一哆嗦,“王爷,快回吧,陛下发怒了。”
说完,他急急忙忙离去,回到元康帝身边伺候。
吴王刘璞茫然地跪在大殿门外,不知是该听话离去,还是继续跪着。
他听着大殿内动静,太远了又隔着一道门,什么都听不见。
怎么办?
京城近来的天气很不好,刮风,冷飕飕的。
他就这么跪了一会,已经开始哆嗦。继续跪下去,非得生病不可。
要不就离开吧!听王少监的话,过两天再来请罪。
于是乎……
不曾正经吃过苦,过去也不曾被元康帝苛待过的吴王刘璞,捶着膝盖缓缓起身,离去。
大殿内……
王少监轻声说道:“启禀陛下,吴王已经退下。”
元康帝听闻后不见喜悦,唯有一声冷哼,“他倒是会投机取巧。平日里朕再三叮嘱他好生用功学习,他是左耳进右耳出。你让他赶紧离去,他还就真听了。”
王少监噗通,跪了,“老奴有罪,老奴有罪!”
“你没罪,你有什么罪。你让他离开,是对的。但是,这小子,呵呵……”
元康帝那一声呵呵吗,落在王少监耳中,仿佛催命符,又像是地狱来客,来自地狱十八层的声音。他浑身一哆嗦,心情越发忐忑。
他亲近薛贵妃,偶尔给薛贵妃送送消息,这事瞒不住人。
他以为陛下不在意,却没想到,只要做过迟早有秋后算账的一天。
“派人将方天寿叫回来。”元康帝突然说道。
王少监一惊,小心翼翼说道:“启禀陛下,方公公正在外面监督挖矿。”
“挖矿自有下面的人操持,叫他回来。”
“诺!”
王少监内心惶恐,难道他要失宠了吗?方内监一回来,他怕是轮不到近身伺候陛下的机会。
这,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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