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为高家忧心?”刘珩一眼看破真相。
新平点点头,也没否认,“高家落难,有我的原因。我就想着,别祸害人了。要么嫁个普通人家,要么就做一辈子老姑娘。母后却说,以后你们不在了,我连老姑娘都做不成,早晚会被人弄死。我一听,心里头就难过得不行。”
刘珩命人端来热水毛巾,给新平擦拭脸颊,妆都花了。
他说道:“不必如此悲观,事情未必就坏到那个地步。”
新平有些茫然,“三弟有办法破局吗?”
“正在想,还没头绪。但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该放弃。”
“你说的对。只是,我就更不该祸害好人家。”
“你是女儿家,朝堂大事同你没关系,你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宫里,朝堂,有我和母后看着,不会波及到你头上。如果,真到最坏的结果,大不了一剑了结。”
刘珩表情洒脱,一副很想得开的样子。
新平勉强笑了笑,她没那么乐观。她更喜欢有切实的破局办法。
只是……她心里头也清楚,想要破局何其艰难。
以母后同薛贵妃之间的矛盾,以张家和薛家之间的矛盾,必定是你死我活的结果。绝对没可能双方共存。
一旦刘璞上位,张氏一族难逃倾覆之祸,张皇后一脉肯定也要死绝。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没人想承受被人反杀的后果。
刘氏皇族,皇权斗争从来都是腥风血雨,人头滚滚。
谁让太祖他老人家没打好榜样,后辈子孙有样学样。没学到太祖他老人家的经天纬地之才,只学到嗜杀无情,屠尽亲族。
这种风气一代一代传承下来,已经刻在了刘氏一族的血脉里,骨子里,改变不了啦!
她不想给三第太多压力负担,三弟身体还没彻底痊愈,正该好好休养。
说了会话,她便起身告辞。
刘珩静极思动,在宫里待烦了,找了个理由出宫去。
朝中文武大臣,他不敢找,怕被按上结交外臣图谋不轨的罪名,一刀下去灰飞烟灭。
他去找张五郎。
张五郎以前是他的伴读,又是表兄。表兄弟凑在一起喝酒吃肉,任谁也不能指责。
张五郎很闲。
自从他交了绣衣卫差事,然后,就没事干了。
其实,绣衣卫很忙,忙着缉盗抓捕。上上下下都是一副分风风火火的样子。
唯独张五郎,他被排斥了,上峰不给他差事,他主动抢差事都不行。
有人针对他,毋庸置疑。
以张家的家世,以及在朝中影响力,敢针对他张五郎的人只能来自于宫里,那个男人,元康帝。
元康帝肯定不会直接授意绣衣卫如何做。
但,绣衣卫是元康帝的爪牙之一,仅次于金吾卫,必然会体贴上意,将排斥张五郎一事办得漂漂亮亮。
张五郎有力无处使,有气没处发,憋屈啊!
离开绣衣卫?
那是不可能的,死都不会离开。除非升官发财。
不给他差事,他就当个纨绔,每天点个卯,然后走人喝花酒去。
刘珩来找他,正好表兄弟一起去喝花酒。
“你就是太严肃了,喝花酒就得开开心心。花钱的是大爷!”
张五郎劝刘珩想开些,别被俗世烦恼给影响了。
刘珩笑了笑,“你倒是潇洒,当真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有用吗?”
张五郎眼睛盯着楼台上娇娘表演歌舞,眼神却极为明亮,并无半点醉意,也没有陷入美色诱惑中。
看似是个花花公子,玩世不恭,实则心里头比谁都想得明白。
他喝了杯中酒,“家里准备给我说门亲事,看了好几家。”
他语气清淡,自个的婚事,他是一点都不操心,好像无所谓。
刘珩说道:“你是该早日娶妻。”
“那你呢?”
“我还早。”
“不早了。薛贵妃正忙着为刘璞选秀,说要选一个真正的名门闺秀。下旬,薛家办酒席,邀请城中各大世家闺秀出席,连我们张家的姑娘都收到了请帖。动静闹得这么大,看样子贵妃娘娘很着急抱孙子。”
刘珩语气淡漠地说道:“新平也收到了请帖,薛家请她去喝酒。”
“新平表妹也可怜,高家好死不死撞在枪口上。”张五郎躺了一句。
刘珩轻声说道:“高家的事情,大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太仆寺上下贪墨,从太祖那会起就成了定例。那个位置本就是功勋后代们轮流坐。高家此次出事,显然是有人故意针对,在父皇耳边吹了风。”
张五郎挑眉,“你知道就好!死了一个康兴发,形势并没有变好,头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