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慈抬起头,看向他。
蓦地,刘珩就有点心虚。
“咳咳……”
心虚什么啊?她啥都还没说。
就算要算账,也不是这会,众目睽睽之下。该给的面子,她还是会给足的。
她‘亲切’问道:“赶了这么远的路,饿了吗?你这队伍有多少人,我估算一下厨房做的伙食够不够吃。”
“饿了!早饭随意吃了两口,就等着吃蒋师傅的手艺。我这队伍八九百人,属于先头部队,后续还有人到来。”
叶慈一听,八九百人只是先头部队,头都大了。
她努努嘴,示意刘珩看看隔壁的新宅子,“怕是住不下。”
“没关系,先挤一挤能住就行。队伍里面有工匠,等他们吃过饭,就安排他们修建排屋解决住宿。”
吴庄头能者多劳,负责安排就藩队伍的伙食。
至于分配住宿,自有邓少通,张五郎几人忙活。
一个字:忙!
两个字:忙乱!
连王府都没有的封地,一切都要从零开始,很考验个人能力。
先洗漱,再用饭。
等收拾妥当,坐在餐桌前,嗯,这一餐可以当做下午茶,或是晚餐。
“老夫见过定王殿下。”
“章先生快快免礼。章先生是叶慈的长辈,从今以后就是本王的长辈,无需多礼。”
章先生顺水推舟接受了这个提议,“多谢殿下!”
“章先生住得可好?这里水土养人,章先生气色看起来更好了。”
“的确很养人。殿下请用餐,不用应酬老夫。”
刘珩朝着院门外张望,他这会是在老宅子,在熟悉的桂花树下面,露天用餐。
可是熟悉的那个人并没有出现。
叶慈去哪呢?
要说近一年,刘珩最大的改变除了身体好转外,就是脸皮更厚实了。
他直接开口问道:“怎么没见到叶慈?先生,她是否还在生本王的气?”
“殿下也知道小叶子会生气,为何事情发生后,没有第一时间派人通知。等到消息从京城传来,才派了邓公公过来。殿下可曾想过,小叶子骤然听闻自己被赐婚的消息,是何等的惊愕。殿下就没想过,万一她选择逃婚……”
“她不会逃婚。她不是遇到问题就选择逃避的人,这一点本王深信不疑。”
“殿下对小叶子倒是了解,你就是拿捏住她的脾气性格,所以肆意利用她的名声为自己谋取利益。殿下如此算计一个救你性命的恩人,很不厚道啊!”
章先生这是要替叶慈出头。
既然定王主动提起叶慈,他就先替叶慈找一找场子。
否则,世人都以为叶慈没有娘家人依靠,谁都能上前踩两脚。
着实有些欺人太甚。
“先生批评的对,之前种种,本王的确不太厚道。事后也是想要尽力弥补。当初情况,也是不得已。”
“老夫就不相信,定王殿下没有其他脱困的办法。非要将叶慈扯进宫廷斗争,老夫不得不怀疑殿下早有这番谋划,皇后娘娘大败亏输,你不过是顺水推舟操作了一番,便如愿以偿。”
刘珩尴尬一笑,“本王不想欺瞒先生。但,先生刚才说的那番话,本王不会承认。”
“不需要你承认。其中种种内情,老夫早就和小叶子讨论过。你的一番用心,她心知肚明。至于她接不接受,会用什么态度对待你,老夫管不着。”
“请先生助我。此次就藩,千头万绪,一切从零开始。本王诚心诚意想请先生出山,出任王府家令一职。”
哼!
章先生冷哼一声,“老夫年老体衰,没心思做王府属官。”
“若是先生看不上家令一职,不如出任王府谋士。千头万绪,本王身边没个得力的人帮忙规划,都不知该从何下手。”
说得这么可怜,但是看其言行,可不像不知从何下手的样子。
章先生摇摇头,“老夫是来养老的,不想平添诸多杂事。”
“不敢让先生辛苦,先生替我总览全局,琐碎事情自然不会劳烦到先生。敢问先生,本王就藩,该从何处着手?”
刘珩半点不客气,对方的拒绝,他好像没听见似的,直接开始请教起问题。
章先生哈哈一笑,“吃饭,吃饭!饭菜都快冷了,冷了就不好吃。”
都是千年的狐狸,就别聊什么聊斋。
的确饿了,刘珩也没客气,埋头用餐。
叶慈没露面,并非故意躲开刘珩。
她可没那么怂。
实在是太忙了。
庄子突然来了这么多人,最大的问题凸显出来,没菜啦。
主粮是够吃的,米饭馒头面食管够。
可是不能光吃主食不吃菜吧。
地里面倒是有很多绿色蔬菜,但都已经预定给了双河镇那边的酒楼。
没法子,只能派人去周边村落里面采购,先将眼前这一关度过再说。
等她忙活完,见到刘珩第一句话,就是嫌弃,“殿下做事特没章法,这么多人吃饭也不提前通知一声。你的内务大总管干什么吃的,还得我亲自出面安排一切。”
刘珩捏捏鼻子,再次心虚。
“多谢叶姑娘替本王分忧。”
“你是不是很心虚?”叶慈在他面前坐下,细细打量,明显看得出来又长高了一截。
刘珩反问,“这么明显吗?”
“你是该心虚。我就没见过像王爷你这般厚颜无耻之辈。吃我的喝我的,还利用我的名声,让我背负不必要的重任。我听章先生说,我和你的婚事想要作废,除非我们当中死一个。是你死还是我死?”
“非得死一个吗?本王认为,我们两人完全可以共存。本王心甘情愿娶你为妻,没有任何勉强。本王自认为还算是个良人,你嫁给本王也不算吃亏。”
“你可真会往自个脸上贴金。你说说看,你怎么就成了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