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连山,你快回来看看你养了头羊还是狼。
“我不安好心?当初要不是伯伯偏心,瞒着我把咱家的钱都给了你,你那大学能上的成麽?还有你哥的支书,你不抢他的你能死吗?你把我们害成啥样了,你还有理了!我告诉你,徐连翘,满照的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人家送来的聘礼钱我已经收了!”
聘礼?她竟真的被卖了!
徐连翘用力咬了下嘴唇,“退回去!”
“不可能!”
“你……”徐连翘指着郭晴,眼眶瞬间便红了。
郭晴抱着双臂,环在胸前,得意地说:“反正都要嫁人,嫁给知根知底的,正好。徐连翘,我看你那支书和村长也别干了,早早腾地方让给你哥,省得咱村被你和城里来的那个小子给坑了!”
徐连翘垂下眼帘,静了几秒钟,突然迈开步子朝堂屋走去。
“你干撒子!”郭晴伸臂拦住徐连翘。
“找存折,还钱!”
“你反了天了,还敢到我家搜存折!徐连翘!你不许进去!啊呀——打人啦——支书打人啦——”郭晴双手抱着徐连翘的腰,耍起无赖来。
徐连翘气得眼泡发胀,正要抬手推开郭晴,却听院里传来一道炸雷般的吼声:“住手!”
随着这声吼,刚进门的徐连山像疯了一样冲上来拽着徐连翘的胳膊,一巴掌掴了上去!
“啪!”徐连翘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飞出去老远,重重地倒在雨地里,郭晴张着大嘴,惊恐不安地看着两个人。
一切都静止了。
只有大雨如注,像往下灌似的。
雨点疯狂砸向徐连翘的头上、身上,雨水顺着脸颊在下颌处汇集成一道雨线,迅速没入她的衣领。
“哥……”她捂着已经疼到麻木的脸颊,颤抖地叫。
记忆里,这是徐连山第一次动手打她。以前的哥哥,无论遇到多气的事情,只要她冲他甜甜一笑,他便也跟着笑了。他说过,翘翘,哥会保护你一辈子……
他是哥哥啊。
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别叫我哥!从今以后,我们老徐家没你这个人了!以后你的生死荣辱,都与我们老徐家无关!”徐连山眼睛红得骇人。
郭晴扯了扯徐连山的衣摆,“我说,小楠她伯,差不多行了……”
还真要把徐连翘赶出门去啊。她才收了娘家亲戚的聘礼钱。
“你给我滚回去!”徐连山回头冲着郭晴吼了一声,郭晴吓得一哆嗦,不敢言声了。
徐连山指着雨地里的徐连翘,声嘶力竭地吼道:“徐连翘!你根本不是徐家的娃!你是伯伯当年从镇上捡回来的弃婴!双全叔就是证人!怪不得当年我出去打个工回来就多了一个你,娘却一点也不像刚生娃子的妇女!原来一切都是假的,你根本不是我亲妹子!你既然不是徐家的人,你有啥资格住在这个家里,占着伯伯和娘留下的家业!你还有脸抢我的支书!嗬!笑话啊!这可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大笑话!我守着一个和我毫无关系的外人过了24年,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连翘愣愣地看着如同疯魔般狂笑不止的徐连山,耳畔不断回响着他刚才说过的话。
“你是伯伯当年从镇上捡回来的弃婴!”
“你根本不是徐家的娃!”
她被这些话背后的含义震住了,脑子里嗡嗡作响,往事像潮水般一浪一浪涌来。
“振江,你媳子咋不见大肚子就生哩?”
“振江,你家翘翘跟她哥差了不少岁哩。”
“振江,你家翘翘真俊,和山娃不老像呀。”
对于这些质疑声,徐振江通通用一句话怼死对方,“羡慕俺你也生一个!”
郭晴震惊地看着雨地里的徐连翘,“她……她……”
徐连翘手撑着地艰难地站起来。
“你不信双全叔,咱俩明天就去做那个……那个啥亲缘鉴定!”徐连山语气冷硬地说。
徐连翘转过身,跌跌撞撞的朝外走去。
徐连山下意识想伸手阻拦,可又硬生生收了回去。他冲着雨地里的身影,大声喊道:“徐连翘!”
那抹单薄的背影像是失去感知功能的机器人似的,没有停顿,没有回头,渐渐走远了。
“滚!都滚!永远别再回来了!”徐连山一脚踹翻盛水的罐子,身后骤然间响起小楠的哭声,“哇哇——姑姑——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