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胡平整个人都懵逼了。
火攻、火攻!
这两国对垒,以火攻杀敌也无可厚非,可怎么还往罐子里灌屎啊?
贱不贱呐?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又是几个火油罐子疯狂砸下,直入中军大帐。
几个倒霉蛋躲闪不及,转瞬被火油淋个透心热,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疼的慌不择路而奔逃。
可跑着跑着,整个人便被烧成了一团骨头架,气绝而亡!
而躺在左右两营熟睡的安南军卒,也逐渐被滚滚浓烟侵袭,中毒昏睡,在失去知觉之中,活活被大火烧死!
就算里头的人,强撑着身体,疯了一般逃了出来,也被一路蔓延的大火吞噬,最终葬身于茫茫火海!
马厩之中,无数战马受到了惊吓,挣脱缰绳,冲出围栏,发足狂奔!
出于活命之心,无数战马疯狂而奔,遇见挡路之人,则毫不犹豫将其撞飞,即便对方倒地,马蹄也踩踏其上,生生把头骨踏碎!
看到这一幕,胡平茫然无措的呆立当场,整个人几乎要被吓傻了!
他满脸不敢置信地喃喃道:“为何、为何啊?”
“明军怎么还会飞啊?”
“快!”
说到这,他终于找回了一点思绪,也不顾脸上的烫伤、入鼻的恶臭,忙不迭地放声高呼:“赶紧弯弓搭箭,把明军给本官射下来!”
可话刚开口,一个武将气的破口大骂:“射射射,射个屁!”
“你这老东西,净站着说话不腰疼!”
“月黑风高夜,连看都看不着,射谁啊?”
“来人!”
“快传本将军令,速速救出粮草辎重,回撤王都!”
闻言,胡平回过神来,立马冷着一张脸,断然暴喝:“妄议逃撤者,皆斩!”
“丢掉此关,明军定要长驱直入,兵锋直指我安南王都!”
“我等若是撤了,国君危矣!”
“正因如此,我等誓要与明军死战不退!”
没想到,众人一点也没听进去,疾声道:“胡大人,中原有句老话说得好,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火攻、营啸一生,我安南大军恐死伤大半!”
“区区一万多人,怎么打得过十万明军啊?”
“还不如退守王都!”
“一旦我等固守王都,把孤军深入的大明王师拖上三个月,国君得了消息,定回援不可,我等还有胜算呐!”
说罢,望着周围无数人宛如被收割的麦子,一个接一个倒下,众人心里也是崩溃极了。
就在刚才,他们还信誓旦旦的要让明军尝一尝安南的厉害,甚至还要挥师云贵,夺取中原。
可现在,明军竟转眼便把他们的美梦击碎了!
望着眼前被大火吞噬的一切,胡平泪流满面,嘶吼咆哮:“为了抵御明军,这可都是精锐啊!”
“退守王都又如何?”
“本……本官该怎么向国君交代啊?”
“国君要是知道本官把边关一夜葬送,还不如扒了本官的皮啊!”
“不!”
“本官不走,本官要与我安南儿郎誓存亡!”
见他面露滚滚决然赴死之色,众人面面相觑之余,心里也敬佩极了。
好气节!
怪不得胡氏父子,可以成了他们安南新一代的国君,从这位族叔身上便可见一斑呐!
我等佩服!
受到他的感召,几个武将一咬牙、一跺脚,竟也面露决然,肃然道:“马革裹尸,乃武将之荣!”
“既然胡大人气节雄浑,我等也愿死战不退!”
“诸位大人要是想跑,速速跑回王都吧!”
听完之后,一众文官顿时怒其不争地骂道:“糊涂!”
“一帮粗鄙武将,死到临头,还在乎什么气节啊?”
“罢了罢了!”
“你们愿意陪胡平这老家伙赴死,我等恕难奉陪,风紧扯呼!”
说罢,收拢了一众溃兵,打开营门,疯了一般往王都回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