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沉默少顷，说：“张善生的墓，在城南公墓，鞠倩，还没有墓。”

“什么？她居然……”

张姨说：“实际上，与其说鞠倩是遇害了，不如说鞠倩是失踪了。因为没有人找到鞠倩，也没有人确定，鞠倩已经死了。”

花七若有所思，搅着自己的米饭，说：“我下午到白良那里去看一看。把张善升的设备带回来。”

张姨笑着说：“九少也去吧。这段时间，白少爷经常来家里看语嫣的，还经常给语嫣带画看的。你也去跟人家道个谢。”

花九点头。

*

鞠倩和白良正在楼下的草坪上指挥一个机器人行走。

风和日丽，花草清香。

鞠倩略带自豪地说：“这可是带有伸进感应系统的机器人。他的电信号，不是考简单的电线传输的，而是具有有机神经的。

“等你老了胳膊腿不方便了，就可以用这样的机器人，进行关节或者肢体的更换。

“然后你就可以宝刀不老的。”

白良正投入在机器人的操控当中，听到鞠倩的畅想，冷笑说：“呵，你们这群可怜的人，未来还要在年迈的阴影下生活，可悲。

“而我，伟大的白良。

“我的生命，将定格在美丽的青春。

“这是你们的不到的。懦弱的人类。真可怜，看看你们，活是不想活了，死有不敢死，可悲！”

鞠倩看着白良嘚瑟的样子，说：“呵，你等着吧，我就要让你活到老，然后感受年迈的时光，让你变成你口中，可怜的人。”

白良怔住，问：“你说什么？”

鞠倩目视白良，让他看机器人。

“你的意思是？我，机器人？”

鞠倩严肃起来，说：“你的病征，虽然罕见，而且现在是没有医学救治方法的。但是相比于更加恶劣的脑髓枯竭，你的症状，还不是很严重。”

“哇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还不够严重。”

鞠倩摸着机器人，说：“神经感应躯干，链接上你的中心神经之后，就可以帮你缝补出一个正常的神经系统。理论上是完全可行的。

“我知道你是一个坚定的绝望者。所以，我现在才告诉你，意思就是，现在已经完全具备了手术的条件。

“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就可以正常地生活下去了白良。”

白良呆呆地，问：“你是看科幻片看多了吧。大小姐，清醒一点啊。科幻片，终究是‘幻’啊。”

他心中好像真的有燃烧起希望的火苗，但是很快，他就主动扑灭了这个火苗，告诫自己，不要怀希望，否则，死得时候，是会遗憾的。

鞠倩开始检查机器人的故障，一边说着：“既然你觉得年迈的人生是悲惨的。那你就没有必要因为治疗的可能而害获得希望，因为更长的人生，意味着更长的绝望。

“你既然绝望，不如绝望得再深沉再彻底一点，直接认为自己铁定是要活到老，尝尽人间悲欢离合了。这样的话，或许或者和死去一样绝望了，你就不会害怕拥有希望了。”

白良叹气，说：“我是怕活下去之后，生活中没有你呀。你救了我，然后还不打算陪着我的话，就好像生了一个孩子却不去养活，多狠心。”

鞠倩修好了机器人，站起来，说：“我不属于这里，也不会留在这里。”

“那你就不要救我。这样的话，真的对我很不负责。”

“但是你隐藏你的病情，对你的家人就负责了吗？他们多么爱你忽然有一天，你溘然长逝了，他们难道不会伤心吗？”

“你会伤心吗？”

“说实话，会。”鞠倩说。

“为什么，因为我救过你吗？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大可不必了。”

“不是的白良，是因为你的乐观，你的善良，你的美好。你让我看到了一个干净澄澈的心灵。”她忽然想到白良阅女无数的事实，“虽然你的女朋友有点过多，但是，你让我感觉这个世界，还有一些光明的人存在。”

白良噗嗤笑了，说：“我哪有很多女朋友啊，都是她们勾引我的。”

不远处，花九愣在原地，手里的礼物咣当掉在地上，花七叫了他很多声，他好像都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