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黑暗中发出一声惊叫,茶迟情浑身大汗淋漓坐起身,胸口上下剧烈起伏,她惊慌失措的环顾四周,过了少顷冷静下来,“……又梦到那时候了。”.c0m
梦到那青葱无知的少女时光,她无意救起一位皇子,几句玩笑被他当了真,从此她被命运打入无边漩涡。
那位年轻皇子的脸在梦境里看得分明,他身着赤金龙纹喜服,紧紧钳住她的手,浓眉轻蹙,“茶迟情,跟朕进宫。”
“做朕的皇后。”
地牢黑洞洞的,脚上的铁链稍微挣扎一下就收紧得厉害,她长发凌乱,愣愣的坐在头顶一扇唯一能透下光的铁窗之下。阳光暗哑的挥洒下来,胸口是大片血迹蹭染的痕迹。
数着时间,北欢生差不多要来地牢取血了。她麻木的想着,没有动作,脑袋晕乎乎的好似依旧没能从梦境走出,指尖却在冰冷地面攥紧了,“……不知道吴止雅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和鱼儿汇合?”她徒然回忆起那襁褓中软糯瓷白的婴儿,依偎在自己胸口时内心的悸动,满足又温柔的笑了,“鱼儿现在,应该是大姑娘了……十五年……十五年没能见上她一面了。”
仿佛触到了一种禁忌,胸口一痛,茶迟情下意识捂住心脏的位置,“唔!!”痛意如尖锥,扎向那坨收缩供血的活物,“突、突、突”加速跳旋起来,耳鼓阵阵翕动,从天灵盖传递全身麻痹似的晕眩。
“咳咳咳!!”几声揪心的干咳无法抑制,垂在唇边的发丝引了火星,“滋滋滋”一路烧上去。
茶迟情跪趴在地上,痛得蜷缩一团,衣领往背后滑落一大截,露出雪白的后颈——一只燃着火星的焦黑凤凰,赫然印在骨头凸起处引颈长歌,那纹身似的诡异图案就像活了一般,正在雪白的躯体上灼烧。茶迟情的头发垂落在地面,火星簇簇,烈红在以骇人的速度从发端向发丝极速蔓延……
女人从喉咙处干呕出一团团噼啪作响的火星子,感觉力量在被颈上的黑凤源源不断吞噬……周边温度急剧升高,她半张着嘴,神色痛苦的用尽力气,双手交叉一把掐住自己的咽喉,咬紧牙关喃喃告诫,“不行……现在,现在不是化形的时候!!茶迟情!战胜它!不要被吞噬了!!”两行血泪缓缓留下,睁眼时双眼白底褪尽,徒剩血红。核桃大小透黑的瞳仁,倔强又无力的瞪视前方。
“真是可怜啊,小凤凰。”从黑暗处以极快的速度飞处一把长剑,从背后一掌大小贯穿了她,她“噗”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趴倒在地。
北欢生抱臂,拖着长长的朱红色外套,一步一顿雍容华贵的走到她身边,停下。女人没动,那剑柄上悬挂檀珠和八卦,剑身玄黄,插在女人身体中却泛着幽幽的青色冷光。
“若我迟来一步,你就被体内的孽畜吞的骨头都不剩了。”北欢生叹了口气,从薄袖中探出葱白的指尖,轻轻一拧,剑被干脆利落的拔了出来,“不死之身……可惜白凤帝君的魂兽与你命格不相匹配,总有一天,你会因无法驾驭而被魂兽反噬。”
茶迟情感到血液挥洒出大半,身体一轻,如一片纸屑轻飘飘的倒下。血泊中,她微喘粗气,半睁着疲惫不堪的眼睛,银发男人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她,亲眼见她眼眸血色下沉,逐渐清明,“北欢生……你……”俊美如雪妖的男人制止了她出声,“别多想,我救你只是为了你身上的凤凰心头血。”
凤凰心头血的稀缺性和珍贵性,在于每只凤凰一生只有一滴,凤凰是魂兽,其迹难寻。而茶迟情体内有白凤帝君的元丹,凤凰火印就在她身上,可随时化形为凤,只要活体不死,心头血便取之不尽。北欢生将身为凤后的茶迟情囚禁在地牢,每天都来剖心取血,方便得很。
银发男人掌心向上,几股气流窜来,宽袖舞动,地面血泊中,一颗颗浑圆的小血珠顺着他指尖方向飞速聚拢,不出一会就凝结成一颗拳头大小的暗红血球。北欢生睁眼,一扬眉,收掌运功,将包裹凤凰心头血的那枚血珠纳入袖中,“那么,本座告辞。”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