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娘方嬷嬷其实特别喜欢数落别人，只怕她还会时时刻刻提醒未来的女婿妻家一共付出了多少，时间长了绝对是令人厌恶，男人最不爱的就是这样喜欢指手画脚的人。

她记得村里的人就提到某个人家费心费力把女婿供出来，结果过了没有几年，等到女方的娘家人出事后那个好女婿就变了脸，火速纳了好几个小妾，做妻子过后没有多长时间死掉。

好女婿则另外娶了一个娇美的妻子，后来还生儿育女，活得是十分好。不少人怀疑妻子的死不太正常，她死的时候有人曾经凑巧看过尸体，身上瘦到没有多少肉，就如同一个骷髅架子一般可怕。怀疑是怀疑，但和那个死去的女人非亲非故，就没有追究事情的真相。

红玉听说后不由打了个寒战，很怀疑自己和亲娘脑袋里缺乏一根弦，自认为很聪明，其实就是别人手里的棋子，她知道亲娘方嬷嬷做了很多坏事，不是好人，但娘亲之前真的对她好。

作为女儿总是要报答一下养育之恩，她才会在娘亲死后想要给她弄上一口的棺材入殓后入土为安，要是没有棺材，穷徒四壁的方嬷嬷最终只能是裹上凉席埋下去。

红玉想了一下，把居住的地方翻了一遍发现没有值钱的，没有一文钱，所有的家具不值钱，家里连典当一下的东西也是没有。

可以说穷到极点，就连最差的棺材也不可能买来，红玉不由嚎啕大哭一场，为死去的母亲，也为前途不明的自己哭。

就在那一刻她都不想活了，活着太累，她们母女两个人一直对干农活不怎么太适应，才会活得这么的潦倒不堪。

这段时间红玉曾经埋怨过母亲，如果她不是那么贪心的话就不会这样，能有房子住，有能填报肚子的东西吃。

为什么来算计别人？她们之间的争吵导致母女两人的感情急剧降温，谁也不喜欢一个人老实在一旁挑刺。

母女不再交心，就像是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可等红玉发现亲娘去世后，才发现她自己还是在意娘亲。

可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这个世界只有她一个痛苦地活着，她心里在想：将来的日子还怎么办？

红玉跪在地上大哭一场后，终于暂时疏解一下内心的痛苦，还是想着给亲娘弄口棺材才对。

她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最终她决定来求凌霄，希望她能够大发慈悲帮忙。

凌霄听了之后看看红玉，缓缓地问：“红玉，你觉得我应该给她吗？她配吗？”

红玉听后身体一下子颤抖起来，那一张晒黑的脸涨红起来，耳朵发烧中。

她知道亲娘的行为，也知道她做的事情对陶家来说有多么恶劣。

背主！投毒！想要......每一种都让受害者无法原谅那个人。

换成她是大娘子的话，也只怕从心里恨死方嬷嬷。

她跪伏在地上，泪水不停地流淌着，十分绝望。

但没有愤怒，她自己没有那个资格。

想清楚的红玉感觉根本不应该打搅大娘子。

连哭都哭不下去，这一切都是应该得到的报应。

这一刻的她明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

凌霄淡淡地说：“你下去吧，好之为之，想想该怎么活？”

红玉听到她的声音后清醒过来，她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她想要和大娘子谈谈交换的条件，就算是自己一辈子当牛做马也行。

可在说出口之前，她发现自己竟然拿不出来任何可以和凌霄做交换的东西。

她在年少的时候认识几个字，但现在看仅仅是认识而已，并没有练过什么书法。

可怕的是这些年不读书，现在一想发现忘记了不少之前学过的东西，比白丁好不了多少。

另外想起来自己的女红也是马马虎虎，根本不精通，因为方嬷嬷根本就没有想过让自家女儿当绣娘。

要知道绣娘天天刺绣，导致有可能的用眼过度，这种情况下等到她们老了，或者是也不算太老，她们的眼睛算是不行了，方嬷嬷并不想女儿干这个，这是没有法子才去干。

红玉之前想着自己只要美就可以了，以至于到现在才发现基本上啥都不会，属于那种眼大心空的人。

如果没有了那一张脸，苗条的身段，白皙滑嫩的肌肤，她的内里根本就是一个最平常的女人。

之前浅薄的她是以自己的美貌为荣，但经过这些年的磨砺后，她才发现美貌有些廉价。

楚馆秦楼里待着的也是美人，很多都是被卖进去，她曾经很有可能被陶家卖进去。

毕竟方嬷嬷干出来投毒这种糟心事情，陶家没有选择报复她，绝对是相当仁慈。

这是她到了村里没有闹事，老老实实干活的重要原因，她有些怕落到脏地方。

村里的人就说过邻村就有户人家，为了多挣几个钱就把女儿卖到窑子里。

后来那个女孩子浑身都是脏病，各个部分都烂了之后直接被活埋了。

听到这个后红玉吓坏，她之前并不知道有时美貌并不是福气。

另外她想起来看见过夫人把不听话的丫鬟卖进窑子里。

她那时年纪太小，根本就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冲突。

知道后她心里觉得要不是胖的太过分。

她宁可是现在的样子，就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红玉心里有了大的变化，也不再想着事事听娘的话。

而当她知道凌霄没有答应她的请求，红玉也没有想着去报复。

报复什么？首先红玉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能力。

知道实情的红玉并没有觉得，凌霄就应该给方嬷嬷弄一口棺材，怎么可能？

她自己都觉得大娘子这人很不错，没有把方嬷嬷千刀万剐替家人报仇，绝对是宽宏大量。

村子里曾经前不久有过人贩子经过，想要抓走村子的孩子，结果被村子里的人用棍棒打死，最后变成肉酱。

过后残余物就被村子里的人直接就弄走，也不知道扔到那里，只怕是成为野兽腹中餐，之后整个村子里就没有人谈起过，死了等于白死。

红玉心知肚明方嬷嬷干过的事情，她想要兼职人贩子没有成功，好在是亲娘当时就没有招供出来这一个想法。

她觉得能让亲娘能多活着几年，已经十分好，不就是苦点？多吃苦很正常，这是在赎罪。

她虽然想要给亲娘弄上一口棺材，可凌霄根本就不想和她多说，红玉自然是懂。

有些迷糊地站起身，她想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她就应该少吃一点，攒点钱。

就可以给方嬷嬷买了一口棺材，现在说这个都晚了，她就没有钱。

她回去后准备给方嬷嬷下葬，回到家里后才发现有人知道。

他们最终是抬了一口很薄的棺材，让红玉是十分高兴。

就这样一群人把方嬷嬷埋在一个山坡上。

这之后红玉想过干脆死了，但最终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