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只能跪下了。”
陆绍海目瞪口呆,盯着陈涯的脸半天,又将目光移向他手上的腕表。
蓝色表盘上星空璀璨,一眼就能看出的极致奢华。
“这、这合起伙儿来逗爷呢是吧?”
他鬓角流下一颗豆大的汗珠,苍白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
“肯定是你们合伙逗我对不?”
他的眼睛在那位店长、店员和陈涯脸上来回乱晃,神情慌乱。
陆绍海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陈涯有能力拿下这块价值三百万的腕表。
更别说是两块加起来一千多万一起拿下了。
因为他很清楚,不管是陈涯的个人资产,还是陆瑞香的经济实力,都绝无可能支撑他们花上几百万,只为了一块戴在手上的手表。
除非他们真的是打肿脸充胖子,宁可家庭紧紧巴巴过上一年,也要配合陈涯把这个逼给装了。
所以,他脑海里此时盘旋的想法全都是:你们是一起在玩我是吧?
“是我刚才说了下跪,你们偷偷商量了,在恶作剧是吧?这里是不是还有隐藏摄像机?”
正在陆绍海满脑子给他们设计台本的时候,那位西装革履的店长,一脸严肃表情说道:
“先生,这里是百达翡丽源邸。”
响鼓不用重槌,话说到这里,他就停了。
该表达的意思也已经表达到位了。
这里是百达翡丽原·邸·,整个华国只有两个的百达翡丽原邸。
不是什么小孩子过家家的地方。
看上去人家只是店长,但此店长跟楼下杂货店店长是不一样的,整个华国唯二的店长,是百达翡丽·华国的高层了。
真不是一个普通富二代可以碰瓷的。
陆绍海干笑了两声,冲陈涯竖起了大拇指:
“是陈海帮你买的是吧?行,你是这个。拿这么多钱出来陪你玩,行,我服,别过几天自己偷偷过来退了就是。”
陈涯抚摸着自己手里的梦幻星空,转头问一旁的店长:“你们店里的表能退吗?”
那位店长礼貌地说:“对不起先生,百达翡丽的腕表价格高昂,如果没有质量问题,是不能进行退货的。”
陈涯玩味地看着陆绍海,道:“你不是从小就开始玩表么?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陆绍海很难受。
对方明明没有针对他说什么,但一唱一和,却实实在在把他架住了,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
“行,我服了,今天的事我会跟陈海问清楚,今天认栽,走了。”
说完,他拉着女朋友的手臂,就往门外走。
刚才稍微冷静下来,脑子里过了两遍,他感觉稍微有点明白了。
不是陆瑞香阿姨出钱,也不是陈涯出钱,那肯定就是陈海有需求了。
他刚刚在北辰那边拿下了指定,从今之后身份不一样了,肯定不能再继续戴他那块绿水鬼。
换表也实属正常。
可能他就是没时间,让陈涯过来帮他买两块表。
肯定是北辰刚刚给他那边注资,手里头有了两个子儿,开始飘了。
这个陈海还真的是胆大妄为,拿着北辰的钱居然敢这样玩,全拿来装逼了。
回头他一定要在家族里面大肆宣扬,好好让众人群嘲一下这家人。
“慢着。”
懒洋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陆绍海停住了脚步。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陈涯坐在沙发上,目光盯着他。
陆绍海面色铁青地转过脸:“怎么?”
他冷冷轻哼一声。
他目光冷冷盯着陈涯的眼睛,眼中意味满是:你还真想让我给你下跪?
你该不会真以为我会给你下跪吧?
他怎么说也是正儿八经的陆家人,你一个从农村出来的打工仔,难道真想让我跟你下跪?
不是吧?
然而,陈涯却好像并没有看懂他眼神里的威胁意味。
他甚至好像根本不屑于去懂。
他只是用两根手指摆了个向下的动作,说:
“你是不是忘了,该跪下叫我爷爷了?”
陆绍海的脸由白变红,再变青,然后又转回白色,说道:
“搞笑。”
然后,他甩甩胳膊,拉着顾雨桐:“走。”
陈涯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说道:“原来,刚才说了的竟然不算话?在这么多人众目睽睽之下食言,陆家都是这样的人吗?”
陆绍海愤然转过身,大声道:“姓陈的,你给我搞搞清楚,你真以为我会给你跪下?”
陈涯摊手:“不然呢?”
顾雨桐看出自己男朋友现在热血上头,有点失去理智了,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转身对陈涯说道:
“对不起,刚才大家吵出点火气了,其实说下跪什么的,也都是闹着玩的成分居多,当真就伤了和气了。”
看陈涯眼睛盯着自己,她又补充道:“回头大家还要在老太爷家见面,以后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亲戚,何必非要不依不饶呢?”
说完,她轻轻拉着陆绍海的衣袖,小声说:“你跟他服个软,服个软让这事过去不就完了吗?”
陆绍海别着脸,死活不肯服软。
顾雨桐回头看着陈涯,无奈道:
“你是叫陈涯是吧?你刚来京城,不太了解,世家子弟圈子都这么大,消息流通又快,一件事出门可能就让人知道了,今天大家各退一步,过去了就好说,不然传出去,对你对他都不好。”
说罢,看陈涯依然无动于衷,她又说道:
“我好歹,也是顾家的,顾雨晴你知道吗?她是我的亲戚。你以后想在京城发展,难免会碰到这些人脉,今天大家不打不相识,回头说不定还有碰得着我们的地方。”
话说到这里,一般在京城里混过的人应该都能听出弦外之意了。
先前那句话意思是,咱们世家子弟抱团,你这边欺负陆绍海,回头在陆家不好做人,在其他世家子弟哪里也不好过。
后面一句话则威胁意味更浓。她是顾家子弟,若是在京城发展,总有撞到顾家地盘上的时候,别到时候落在人家手里,后悔当时没有妥协一步。
顾雨桐觉得,自己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陈涯应该就能听懂了,却没想到,他却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了农村里刚出来的人的蠢笨,一副不懂她话中微言大义的样子。
“你说这是闹着玩的,那我想问一问,如果今天我没有买下这块表,该我给他跪下了,那你能不能还说出‘闹着玩的’这几个字?会不会就这样轻轻放过我?”
顾雨桐一时哑口。
如果灵活一点,这个时候肯定会说“那当然也不会逼你下跪”,但是她突然说不出口。
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
就算陆绍海不是她的男朋友,和她没有这层关系,她也不会觉得,陆绍海一个陆家正儿八经的子弟,应该给一个从农村领回来,甚至都不姓陆的继子下跪。
从潜意识里,她就觉得不应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