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玩家角度来说,顾雨晴当然更希望游戏都是陈涯开发的那种。
但是从投资人的角度考虑,顾雨晴觉得,还是东煌七星的方式更加靠谱。
因为“为爱买单”的理念内核包含“不付费也能玩”,那站在玩家角度,既然不付费能玩,为何要付费?
白嫖才是人类的天性。
顾雨晴这边眉头紧锁,兀自担忧,而那边顾泽丰倒是跟蔡振益宾主尽欢,聊得开心。
等到两人离开完美工作室时,顾雨晴忽然回头,问蔡振益道:“蔡总,问你最后一件事。”
“雨晴,你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蔡振益温言道。
“你们招录员工的标准是什么?”
蔡振益抬了抬眉,说:“最基本的要求是双一流毕业生,有就业经验优先。”
顾雨晴问:“没有从东煌七星其他的游戏部门转过来的吗?”
“当然有。”蔡振益拍了拍旁边主策划的肩膀说,“像我们的张策划,他就是从《乱战》项目组转过来的。”
顾雨晴点了点头,没说什么。那位张策划的表情倒好像有点无奈,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内情。
……
顾雨晴处理完公司的事情,转头就去了陈涯那边,跟他说完了“敌情”,在听完最后一句话,顾雨晴问对方招录员工标准后,陈涯笑了。
“你为什么还问他们这个?这不是存心想给我这边做探子吗?”???..coM
顾雨晴白了他一眼,说:“你属于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典型,有我来给你当探子还不好?还要矫情?”
“这不是矫情,这是关心你,怕你暴露了。”
陈涯说完,顾雨晴正色问道:“话说,你们招录员工的标准是什么?我看你们的新员工,什么人都有。”
她在脑海中对比起完美工作室那边的见闻,隐隐中对陈涯这边又有了一点担忧。
“我们招工的标准挺多的,不过最重要的只有一条,就是热爱二次元,是资深阿宅。”陈涯说。
这个回答,顾雨晴听完沉默了很久。
“……那你是怎么知道员工喜欢二次元的?”
“很简单,我们的考题里面有很多老宅才知道的内容,答不上来一律视为零分,比如碇真嗣第一次坐上初号机是什么时间。”陈涯说。
顾雨晴听完又沉默了很久,才问道:“那是什么?”
“是西历2015年6月22日。”陈涯说,“如果没有答西历,但答对了时间也能得分,如果答了‘西历’,还能加0.5分。”
“我没问答桉是什么,我问你说的这是什么?”
“你这个现充是不会懂的。”
顾雨晴虽然听不懂“现充”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生气了好久。
“既然是做二游,企业一定要了解市场,了解受众心理,”陈涯说,“你跟我一说,我就知道,他们公司这个项目不会成功,公司文化没有二次元基因。”
“但是人家有名牌大学生,有数据有技术力啊。”顾雨晴对陈涯还有点生气,故意跟他唱反调。
“就是这样我才不看好他们。”陈涯说,“游戏想要做得好玩,做游戏的人自己要喜欢玩游戏,看大学有什么用?再说了,我们也不是没有名牌大学的,我也是名牌大学的。”
听到陈涯这话,顾雨晴笑嘻了:“你什么名牌大学?”
“京大啊,我是京大的图书管理员,自然也算京大的。”
“你还兼职过这个啊?”
“不是兼职是全职。”
两人聊了一会儿,陈涯便出发去公司看看情况,他开顾雨晴的车。
顾雨晴现在只要不上班,就来找陈涯玩,她彻底放飞自我了。反正瞒不过父亲的眼线,干脆就大大方方亮出来。
反正她现在在对方心里已经不可能更差了。
到了公司,顾雨晴的第一感觉是,人变多了。
之前公司还有点空空荡荡,现在人总算把办公区坐满了。
她的第二感觉是——死宅气息变浓了。
可能是刚上班第一天,大家相互之间还有些拘谨,再加上二次元这种在国内算亚文化,大多人都是藏着掖着,刚开始,那些招录进来的员工,看上去都挺正常的。
仅仅第二天,一大半人就本性暴露了,很多人桌子上开始出现各种手办,还有人开痛车来上班,引起了很多人围观。
顾雨晴在一个员工桌上发现了一台奇怪的仪器,一条木板上铺开圆圆的玻璃罩,玻璃罩里纠缠的铜线上显示着时间。
“这是什么?”顾雨晴好奇问道。
“辉光管。”陈涯回答道。
“辉光管是什么?”顾雨晴又问,“它显示的这串数字是什么意思?”
只见辉光管里显示的时间是——114514。
陈涯问那个员工道:“你辉光管里数字是什么意思?”
那个男生低沉冷冷一笑,手放在脸旁,道:
“これはすべてュ夕インズ?ゲー卜的选択だ!”
“他说什么?”顾雨晴问。
“他说他是个小gay。”
“???”
……
到了晚上,陈涯忙完工作,忽然想起路爱爱的事。
之前她让自己去找她,结果好几天过去了,自己一次都没有见到过她,家里再也没有她来过的痕迹。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有点亏欠感。
虽然顾雨晴说他是犯渣男病,可实在很难把路爱爱放着不管。
于是他拨通了路爱爱的电话。
对方秒接了,但是好半天,话筒里只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没有人说话。
“喂……”陈涯硬着头皮开口道,“你还好吗?”
“……”迎接他的是沉默。
“你那天等了多久?没事吧?”陈涯说着说着有点忐忑,“那天我实在有点忙,走不开。”
长久的沉默后,对面终于说话了:
“你能别和我说话了吗?”
“啊?”
“可以不要跟我联系、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不要理我吗?”路爱爱说,“每次想到你,我的心口这里,就很难受,空荡荡的。”
她声音听起来依然毫无感情色彩,但陈涯总感觉,他能听出来她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