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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片刻后,樊长玉一身丫鬟服饰,端着托盘明目张胆走了出来。

转过那边拐角时,檐下的侍卫扫了她一眼,樊长玉低着头走过,往之前管家离开的方向去了。

她提前看过地图,加上方向感不错,根据府上的布局没费多少工夫就找到了管家所住的地方。

推门而入时,管家正坐在椅子上兀自神伤,瞧见樊长玉,差点没被吓死,整个人都摔地上去了,一边痛得龇牙咧嘴,一边又要摆出老管家的谱,寒着张脸喝问:“你是哪房的丫头,好大的胆子!”

樊长玉觉得这县令都被人看管起来了,那么革王捕头职的命令肯定也不是县令下的,县令现在指不定还指望着王捕头来救他老命呢。

她便道:“我是王捕头的人。”

管家脸上的怒意一僵,随即差点喜极而泣,“还是王捕头老辣,一眼看出县衙这些日子不对劲儿……”

樊长玉见他颇有要哭诉上半天的意思,皱眉打断他的话,只问自己想知道的:“府上是怎么回事?”

管家泪涟涟道:“前些日子蓟州府那边不是下令征粮么,有一队持蓟州府将腰牌的官兵前来监督征粮事宜,我家大人听说要按一人一石征粮,求情说这是要把百姓往绝路上逼,可上边来的大人以征粮令压迫,让我家大人照做就是。”

“我家大人无法,只得下令征粮,可那些去征粮的官兵,却在乡下打死了农人,我家大人怕到时候闹到蓟州府贺大人那里去,乌纱不保,想提前去蓟州府请罪,就叫那伙从蓟州来的官兵给看押了起来。他们自称是西北节度使魏宣的人,说一切听他们行事,如今贺大人都被节度使革职了,又言我家大人阻碍了征粮大事,先行在府上看押起来,连夫人和小姐都不得外出,也不可见客。”

樊长玉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她听说过魏宣此人的名字,泰州征粮的惨案,就是他纵容底下的人闹出来的。

她心中一时也没底,若是魏宣残暴无道,当真用这样的方式强行征粮,王捕头在城门口就算一时劝下了暴民,魏宣转头又带着军队去杀那些百姓又如何是好?

樊长玉想了想,说,“要不咱们把魏宣派来的那个大官绑了,让县令把征上来的军粮还给百姓。”

绑了那个头头,那个头头就没法下令杀百姓了。

管家哆嗦着双唇,都顾不上她说的后半句,光是那前半句后就差点吓得他三魂丢了两魂:“绑……绑了?在这府上的军士有十几人,个个武艺高强,县衙也全是他们的人,如何绑?”

樊长玉说:“打不过不会下迷.药什么的吗?”

管家忍不住打量起樊长玉,心说这真的是王捕头叫来帮忙的吗?

绑了蓟州府的军爷这得是多大的罪名?万一那些人秋后算账,这府上的脑袋加一块,也不够砍的啊!

他连连摆手:“不

可不可!转头我家大人如何向那些军爷交代?”

樊长玉也知道这法子损了点,但这县令在清平县上任三年,虽没做什么大恶,可也没替百姓做什么好事,眼下这是唯一的法子,坑县令而已,但不用白不用!

她道:“马家村被官兵打死了人,官兵已经逼反了周边百姓,集结着要来踏平县衙的暴民有数千人。你觉得你家大人到时候是不是被推出去那个替死鬼?你这个县令府上的管家,会不会也被那些暴民一起记恨上?”

管家唇又开始哆嗦,衡量片刻后道:“府上没有迷药这东西,而且那些人谨慎得很,入口的东西,都会让府上的下人先尝。”

这下樊长玉也没辙儿了。

管家见状,悻悻道:“不过府上有巴豆,大厨房这会儿正熬着银耳莲子汤。”

-

片刻后,樊长玉端着托盘和一拎着木桶的小厮去了前院。

樊长玉的托盘里是一白瓷盅,盅里一个大雪梨被切开上半部分,挖空了里边的梨肉,再倒进银耳莲子汤,合上被切掉的雪梨盖子,用文火煨的。

隔着汤盅,不仅能闻到里边的银耳香,还能闻到一股清甜的梨香。

樊长玉只能感慨,大户人家在吃上都能捣鼓这么些新奇的东西。

小厮拎着的木桶里,就只是普通的银耳莲子汤了。

当然,这些汤里都放了巴豆。

管家满脸堆着笑对檐下那守卫道:“天气严寒,夫人体谅各位军爷,让厨房给军爷们熬了些银耳莲子羹。”

那守卫眼角处一道浅疤,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不过看得出来颇为受用。

管家似乎早就习惯他的冷脸了,让小厮先舀了一碗银耳汤喝下了,示意那守卫汤没事,守卫才道:“行了,把东西放这里吧。”

管家指着樊长玉手中的托盘道:“这是专程为里边那位大人炖的。”

守卫瞧了一眼樊长玉,她半垂着脑袋,乍一眼瞧上去,还真是个温柔小意的可人,守卫脸上的笑容更冷了些,“交与我便是。”

管家谄媚道:“那位大人远道而来,清平县小地方,没什么好招待的,就让这丫头去吧。”

非要樊长玉进去倒不是为了其他的,巴豆虽能让人腹泻,但也没法在短时间放倒这一院子人,樊长玉进去送汤,能近距离接触那个官兵头子,要是能制住他,那接下来可就省事多了。

那守卫脸上的冷嘲不减,约莫是想到了什么,扫了樊长玉一眼,道:“我进去问问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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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叩门而入后,对着半撑着手肘在棋盘上独自对弈的年轻男子道:“世子爷,这府上的人非要一美貌丫鬟进来给您送汤。”

劫杀蓟州府兵,假扮征粮官兵把控了整个清平县数日的,正是崇州反王长信王之子随元青。

长信王膝下两子,长子自小体弱多病,世子之位便落到了幺子头上。

早些年长信王韬光养晦,随元青在外也只有一纨绔之名,直到长信王反了,他才开始在崇州战场上崭露头角,手段之狠厉,甚至被称为“小武安侯”。

听到部下的禀报,随元青亦是冷嗤一声,将手中的棋子丢回棋篓里:“魏宣残暴好色之名在外,没理由他部下的人反是个洁身自好的,行了,让人进来吧,小小一县令,还能翻出点什么花来?”

守卫领命就要退下,却听得他问:“斥侯可有传回消息,魏宣带人来了没?”

守卫道:“还没传消息回来。”

随元青不自觉皱起了眉,以魏宣那草包的炮仗脾气,得知清平县没征粮上去,岂能不当场就带兵杀过来?

莫非是蓟州有什么变故?

清平

县那群暴民都快抵达县城了,魏宣这草包不来,他这戏台子总不能白搭。

他长指扣着桌面道:“先把从清平县商贾百姓那里搜刮来的钱粮运送出去,点一千人马在城外坂坡等着,魏宣那草包不来,咱们就替他杀一杀暴民。”

守卫不解:“那些暴民是要投靠咱们崇州,世子为何还要杀?”

随元青嗤道:“无须杀尽,做做样子彻底寒了天下人对朝廷的心就好。不杀这群暴民,其中又有多少会发泄了这一时之怒,当真去崇州投军的?把他们逼上绝路了,他们才会真正走这条反路。”

那被故意放跑的书生,带去蓟州的消息是朝廷官兵强行征粮不给百姓活路,百姓想去蓟州府问个公道,却叫官兵屠杀殆尽。

届时不管魏党如何澄清,世人都只会倾向于相信书生的说辞,毕竟魏党声名狼藉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而那书生字字泣血的控诉背后,是清平县上万条人命。

有事实依托的东西,总是能让人更共情也更容易相信些的。

守卫忙道:“世子英名。”

随元青没理会守卫拍的马屁,问:“那个小崽子抓到没?”

守卫心中一紧,道:“半刻钟前有人闯溢香楼打伤了咱们的人,似抱着一小儿逃了,属下已调遣了人马去追,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随元青只道:“莫伤着那孩子,毕竟是我大哥的骨血。”

守卫多问了句:“那大牢里的女人……”

随元青抬起一双冷凝的眼:“我大哥的侍妾,怎么处理,带回去后我大哥自己决断,先让她在牢里吃两天苦头,别让人折辱便是。”

守卫应是。

等守卫退出去后,就有人捧着拖盘进来。

听到那轻盈却极稳的脚步声时,随元青嘴角就冷冷往上扬了扬。

抬起一双眼朝那丫鬟看去时,虽然早有预期,这县令想讨好他,送来的人不会太差,可在这穷乡僻壤瞧见这么个标志的美人,眼底还是划过一抹诧异。

尤其是对方那双眼睛,不是灿若星辰,也不是灵动如鹿,第一眼给人的印象竟然是好看又老实,让人担心带她回府上当个丫鬟,都会被人排挤的那种老实。

樊长玉可能是经常被谢征用眼风扫久了,突然被一个陌生男子用那审视般的目光盯着,她竟没觉着害怕,只把托盘稳稳地捧了过去。

樊长玉把汤盅放桌上,一只手去收托盘时,对方噙着薄笑说了句:“胆子倒是大。”

樊长玉以为他是知道银耳汤里有巴豆了,手中出了些黏腻的冷汗,心道这人一看就跟言正是一类人,虽然长得没言正好看,但也聪明不好糊弄。

老话说先下手为强,她当即就抡起托盘,做势要往他头上扣,对方眼神陡然一冷,伸出长臂去截。

樊长玉抡托盘却是幌子,直接一脚踹在他腹间,随元青面露惊愕,痛得当即弓起了身子,樊长玉另一只手已用力往他脖颈后砍去。

正常人被她砍这么一手刀,早该晕过去了,随元青却还有力气一把掀翻几案阻拦她,手捂着脖颈站起来时,脚下虽踉跄却极快地朝门口掠去。

樊长玉没想到这人脖子竟然这么硬,门外的守卫听到他掀桌子的动静后,也立马朝着房内赶来了:“将军?”

樊长玉早想过没法近身擒住这家伙的办法,当即拿出自己一早就打好结套的细绳,朝着随元青脖子就套去。

冬衣厚实,这绳索她先前收在袖子里轻易也瞧不出。

门口的守卫破门而入时,就见樊长玉用一根绳索套住了他们世子的脖子,用力往后一拉,绳索瞬间收紧,随元青一手横在颈间紧握着那绳索同樊长玉较劲儿,脸上不知是缺氧还是恼怒,通红一片。

随元青臂力惊人,按

理说他用力一扯那绳索,对面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就该跟个破风筝一样被他拽过来了,可对方只脚下踉跄了一下,瞬间就稳住步子跟他较上劲儿了,拉扯的力道大如蛮牛。

随元青的脖子还是抵不过对方两只手使劲儿,被她拽死狗一样拽过去一把拎起来用尖刀抵着脖子时,他俊脸上一半是因窒息造成的狰狞,一半是恨不能把身后的人千刀万剐的恼恨。

他狠佞道:“你最好别落在我手上,否则我一定把你剥了皮挂到城楼上曝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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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长玉现在是借县令的名义挟持的这家伙,半点不怕事的用手上尖利的剔骨刀在他大腿上戳了个浅血洞:“那就看是你剥皮快,还是我扎刀子快。”

樊长玉扎的那一刀虽不深,可到底还是入肉见血了的,随元青愣是坑都没坑一声。

门外的一众守卫却吓坏了,一面是担心他,一面则惊骇随元青竟被一女子所擒。

先前进屋来的那守卫是他亲卫,名唤穆石,他当即就冲樊长玉喝道:“休要伤我将军!”

樊长玉说:“你们按我说的做,我便不伤他。”

穆石等人看向随元青,等他示意,随元青咬牙切齿挤出一句:“按她说的做。”

却又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嗓音威胁她:“老子记住你了。”

他第一眼怎么会觉得这女人老实!

樊长玉心说这人怎么只记她的仇,不把这仇往县令头上算?明明她现在也算是替县令做事!

樊长玉想了想,手中剔骨刀却往他皮下压了几分,对着屋外的守卫道:“快放了我们县令大人!”

穆石朝着管家看去,那眼神像是恨不能直接撕了他。

管家浑身抖得啊,就差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片刻后,被关押多日的县令终于走出了房间,一到院子里瞧见这情形,也差点没当场厥过去。

他宁愿继续在房里被关一年也不要一出来就面对这样的场面!

随元青嘴角噙着薄笑问:“我的人已放了县令,你现在可以放了我了?”

似乎怕樊长玉担心他报复,他这会儿倒是成了个温文尔雅的贵公子:“你放心,我便是要抓你,也会等你彻底逃出去后再抓你,不会现在动手。”

恰在此时,一军士从大门外急跑进来:“报——暴民聚集于县城城门外,县衙的囚犯全被放了出去,抢了征集的军粮运送去县城门口,说要全数退给闹事的暴民!”

随元青气得脸都扭曲了,笑问樊长玉:“你们这制定计划的人考虑倒是周全。”

樊长玉没理会他,县衙那边的事,八成是言正的手笔了。

眼下自己手上这个人是个烫手山芋,真要了他的命,那自己可就是杀了个大官,这辈子怕是只能带着长宁去山贼窝了。

但若是放了这人,自己以后肯定没好日子过。

她看向县令,“县令大人,清平县乡下的百姓因征军粮反了,您总得给百姓们一个交代才能平息众怒。”

说着眼神就往被她挟持着的那人身上瞟。

县令听说暴民逼到了县城门口,当场脸都白了,暴民一旦进城,那非得杀几个贪官不可,他这个清平县县令,必定是头一个祭旗的。

他死了,转头上边要个交代,还会把屎盆子扣在他头上,毕竟他政绩确实平平,死人又是最好背锅的。

县令看到樊长玉那个暗示的眼神,他虽说对上边的人胆小如鼠,但能在官场上混,那也是个人精,瞬间就明白了樊长玉的意思。

思考一番可行性后,瞬间心花怒放。

是啊,他不敢拿这群人怎么样,暴民那边又需要一个交代,何不顺理成章地把这伙人推出去,让

他们给暴民交代?

县令腆着个怀胎八月一样的肚子,脸上的肥肉颤了颤,没看看隋元青:“征粮是诸位将军带来的军令,事到如今,那就劳烦诸位将军去城门口向百姓们给个说法吧。”

暴民们怎么处置这些人,是暴民们的事。

随元青只冷笑一声:“好啊,那就去城门处给个说法。”

穆石接触他的眼神,心中了然,面上的怒意也跟着收了收。

他们在城门外的半坂坡上埋伏了一千人马,届时只要一鸣镝箭,山上的人马杀下来,屠了整个清平县都不在话下!

-

清平县郊外,一队打着蓟州旗号的兵马浩浩荡荡从官道上蜿蜒走来,为首的老将正是贺敬元,他着一身重甲,身上那份儒雅便被压了下去,面上更多的是威严。

只是到底上了年纪,须发花白,这些天又没怎么合眼,人瞧着精神头不甚好。

郑文常驾马落后他半步道:“也许是那书生夸大其词罢了,小小一清平县令,岂敢借着征粮鱼肉百姓?我带兵过来替您看一趟就是了,您何至于亲自跑这一趟?”

贺敬元摇头,目光苍老而威严:“清平县有盐湖,在征粮的档口出了这事,其中缘由只怕不简单。”

他话音方落,前方便有一斥侯快马扬鞭而来,“报——前方十里坂坡处,发现一支潜伏于山林间的崇州军!”

听得斥侯报信,饶是郑文常,后背也激出一身冷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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