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笔尖正好落在胸口的位置,陈夏几次告诉自己这是艺术,企图让自己心平气和下来,但是她脸上的温度还是越来越高,根本抑制不住蹭蹭上升的滚烫温度。
虞浮凉指面擦了擦她的脸,“烫的都可以煮鸡蛋了,平时也没有见你脸皮那么薄,怎么这会这么敏感。”
陈夏觉得心脏小鹿乱撞,手要去抓虞浮凉的手,让他不要画了,虞浮凉手抬高,没让她抓到,自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你确定不画了?”
陈夏低头一看画,不画更糟糕,本来就是简笔的画,衣服添加都只是点缀,而穿的衣服,说白了也不过是颜料造成的错觉,没了颜料,里面就相当于什么也没穿,只是几条搭配在一起的线条,该凸的凸,该凹的凹,这会虞浮凉颜料给添了一半,另一边可还什么都没有呢。
裸露的臂膀,还有上半边身体,陈夏都不好意思看了,虞浮凉倒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好像这东西不是他画的一样。
陈夏气不打一出来,“你为什么画这个啊。”
虞浮凉说她,“你想的多,小孩子家家的,太敏感了,画东西,不画身体轮廓画什么。”
陈夏不服气,“可是……你这画的也太……”准了,“而且你怎么知道的?”虞浮凉又没有摸过,大小都正好,最关键的,这还是她现在的尺寸。
现在又是冬天,穿着厚厚的衣服,虞浮凉怎么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有了寒云的特别注意,再加上青园厨房每天变着花样的做各种补汤,比直接啃木瓜见效快多了,半年的时间已经由之前的平平的,变成了一手都掌握不住的了。
咳,当然,这里说的手自然不是陈夏自己的手,她的手还是太小。
虞浮凉说,“你在我这里睡,晚上的衣服谁给你换?”
陈夏明白了,她上次不满虞浮凉断她跟着林叔学身手的安排,在他屋里流泪抽泣许久呢,后来自然是困了,醒来时她睡的是虞浮凉的床。
陈夏自己做的事,她又不能怪虞浮凉,只能没事找事,“那你也不能画出来啊,还有啊,说起上次的事情,叔!你还没有答应我呢,说好了答应的。”
虞浮凉这次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好不容易这丫头把这事给忘了,怎么又提起来了。
“你梵文抄好了吗?抄好了再说。”
“快了嘛,我都写一大半了,你别到时候不认这件事啊。”
陈夏在他耳朵边喊,虞浮凉算是怕了她了,怎么会这么有毅力,为了转移她注意力,虞浮凉问,“好,这件事到时候再说,颜料还上不上?”
这件事果然有用,陈夏的注意力立刻从跟着老林学身手转移到了虞浮凉画的画上面了,半成品的冲击力更大,
“上吧。”
“变得太快了。”
虞浮凉如是评价。
陈夏没有一点变得这么快的脸热,“我是小孩子嘛,小孩子变得快正常。”
虞浮凉唇角噙着一抹迷人的微笑,纵容又宠溺,看着陈夏,陈夏催促他,“你快画,画完帮我想办法。”
“我觉得不用你从中调解,他们就能慢慢的和好。”
陈夏不好意思看,等虞浮凉上完了颜料之后她才默默的把眼睛露出来,金色的颜色非常的漂亮,在光下闪闪发光,再配上一头绿色的头发,陈夏都快认不出来了。
好看!
“他们一直不说话就能好吗?”
“多年的夫妻了,总有自己的一套的相处方式的,你看着就是了。”
陈夏观察了两天,第三天她就很神奇的看到了她爹和她娘果然又变得和以前一样了,而伴随她爹和她娘的和好,有一件陈年往事浮出水面,那就是当年陈夏差点被拐竟然是陈老太太在背后出手。
这件事不是陈海主动说的,而是被逮捕的那个人交代他们这些年做的事情的时候,提到了陈老太太。
陈夏小的时候,陈老太太那时候手里却钱,是想把她卖掉的,就联系了人贩子,却不想人贩子偷陈夏的时候,正好被陈海遇见了。
陈海为了抢回女儿,伤了一条腿,这么多年过去了,陈海得知这件事的真相,心中五味杂陈,也明白了许氏这次为什么坚持一定要陈老太太认罪伏法。
陈老太太对陈海这个儿子虽然一直没有多少高兴,但是陈海始终记得生育之恩与养育之恩,他不想把陈老太太逼死,但是如今发生的事情也不是他能阻止的。
警局的人要逮捕陈老太太,陈老太太发了疯一样的往陈家跑,但是半路直接被押上了警车,村里许多人都出来看了,黄秀花撇着嘴,翘的老高,这次倒是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
朱山要办的工厂的职业牌照已经申请下来,陈海发明的东西的申请专利也有了,将这个权利授予朱山的工厂。
而戚云与朱山相认后,戚云也一直住在村里,或许是心头大事已清,戚老头的身体便一天不如一天了。
戚老头的身体撑不住是腊月过了一半,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陈家一家人正吃着午饭,突然就听说隔壁村戚大爷不行了,说着不行人就没了。
戚老头之前就有尿毒症,肾功能已经不可逆的损害,各种分泌毒物堆积在血液中,继发的各种疾病已经遍布全身,之前还有一口气撑着,但是戚云定了人家,也找到了亲生父亲,他那口气一泄气,人就撑不住了。
王平也无能为力,他治也只是治小病,这种病他治不了,甚至连维持片刻的生命体征都做不了。
这样的事情总是格外沉重。
戚云呆呆的看着刚摆上饭桌的馒头和米汤,还冒着热气,他还打算和他爹商量一下过年该买什么东西,早上他爹还叮嘱他过年了,带着兰兰去买两身衣服,明明他爹的声音还在耳边,这会就已经身体僵硬的躺在了那里。
陈兰走到他身边,安慰的看着他,戚云突然有点软弱,抱着陈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喉咙里像是有刺卡着一样,痛的流血。
这太突然了。
去世的人已经去世,活着的人的生活还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