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如果不死,你根本就走不了。”易子龙走到她的身侧道:“而田若雪一死,他们就算是回到楚国,父皇也会杀了他们。”
倾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了他一眼后道:“虽然你又救了我一次,可是这一次我并不感谢你。”
易子龙苦笑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谢我。”
倾歌微微一笑道:“可是我还是谢谢你,必竟你这一次为了救我连田若雪也杀了,你只怕回去之后不好向你的父皇交待吧!”易子龙还未回答,她又接着道:“或许你可以将这一切的恩怨都推到诸葛琛的头上,然后可能以名正言顺的伐楚了。”
“我在你的心里,就有那么卑鄙无耻吗?”易子龙问道。
倾歌轻叹一口气后却道:“对不起!”
易子龙不语,她沉呤半晌后道:“我是为上次逃婚的事情对你说对不起。”
易子龙淡淡的道:“其实你那天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只是心里还是很难过,你用你的行动告诉我,在你的心里,诸葛琛比我更重要。而那一日在客栈里和冰河上的事情,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是我却知道你的心里对我只除了防备之外还有恨吧!”
那一日他离开后,心里终是不放心倾歌,一直暗暗的跟在她的身边。而这些天来,他也受尽了煎熬,他的心一度痛到了极致,悔恨几乎将他淹没,却又一直无能为力。苦苦的相守却又换来了无穷无尽的折磨,这种折磨几乎于自残,几度欲将他催毁,他也想了很多,想过要忘记、要放下,却偏偏前尘往事记得更加的清楚,更加的令他放不下。
倾歌轻叹了一口气,幽幽的道:“或许是吧,其实对他更多的是恨。而我欠了你的命太多,根本就没有办法还你,却只欠了他一条命,所以便先还给他了。我承认我对你心中存有防备,却并没有恨,纵然你以前的事情做的不对,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不记得了,所有的恨也淡了。”
易子龙的嘴角边有了一抹苦笑道:“我早就说过,你从来都不欠我什么,而那次的大婚其实你若是不愿,我也不会勉强你。只是你那样逃走,我的心里的确是有些难过。但最难过的却是我欲救你,而你却宁愿和诸葛琛一起死!”
倾歌的脸上微变,她淡淡的道:“我不是想和他一起死,而是不愿意再活下去。”她见易子龙的脸色大变,她又道:“只是现在我的已经想开了,活着比死要好很多,我不愿意再死了。”
易子龙轻叹一口气道:“倾歌,你现上的寒毒并未彻底除去,长此下去,必有祸患,你随我回吴国吧!纵然毒素已深,解药已经没有太多的效用,可是我还是有办法替你将寒毒除去。”
倾歌愣了一下,却摇了摇头道:“我已经没有心了,再也爱不上你了,我若是随你回去,除了给你平添麻烦之外,再也给不了你任何幸福。至于寒毒之事,我也不再有什么期盼了,解不解得了对现在的我而言不再重要。”
易子龙的眸光陡然暗了下来,倾歌又接着道:“上次答应要嫁给你,是想给我自己一个机会,让自己还能去爱人,还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可是我发现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并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样,尤其是感情,真是一点都不能免强。其实七姑娘聪慧无比,你若是好好待她,她一样能给你幸福。”
“我只把她当妹妹,那种感情无论如何也转变不成爱情。”易子龙的眼里是浓浓的失落。
倾歌轻轻咬了咬唇道:“其实我那天走的时候,已经料到你和七姑娘的事情,只是……”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陡然顿住,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易子龙的脸色微微一变,倾歌定定的看着他,却在他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个人影,漫天的杀气向他袭去,他轻哼一声,将倾歌护在身后,一招苍龙无悔便朝那个人影击去。
倾歌轻叹了一口气,她轻轻咬了咬唇,扭过头对花影和玉溪道:“我们走吧!”她认得那个人就是诸葛琛的影子护卫暗影,她不想再和诸葛琛再扯上任何关系,他想救她她也不会再管。
她却并不知道其实暗影一直跟在她的身侧,他之所以现身是因为他觉得此时是除去易子龙的最佳时刻,他也担心易子龙会强行将倾歌带回吴国,若是如此的话,只怕后患无穷,所以才决定现身对付易子龙。
倾歌纵然此时对诸葛琛的恨意已经淡了许多,却还是不想见到他,她怕他一见到他再动手杀他!而她也怕她若是真的杀了他,她知道她会后悔!
暗影的武功极高,与诸葛琛不相上下,就算是现在面对是武功同样卓绝的易子龙也一点都不逊色,倾刻间,两人已经斗得难舍难分。
易子龙倾歌离开,心里大急,招式微乱,暗影长剑横扫,将他的袖袍割断,他的手臂上露出一条龙的纹身,暗影一见到那个纹身,眼里的杀机更盛!
易子龙凝住心神,一边打一边问道:“你到底是谁?”他的心里惊讶这个世上除了诸葛琛之外还有这样的高手!虽然上次在城墙之上两人已经交过手,但是那一天他心中有所牵挂,并不知道暗影是谁,也没有细究暗影的武功,今日这般一动手,心里凝虑更深。
暗影冷冷的道:“一个想要你命的人!”
“那还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易子龙的眼里染上了一丝戾气,手中的长剑已经出鞘。
暗影轻哼一声道:“你之前没有本事杀了我,这一次就看你有没有本事能从我的手中逃脱了!”
易子龙听到他的话微微一惊,定眼看向他时忍不住惊呼:“原来是你!你还没有死!”
“你不死我又怎么可能会死!”暗影轻哼道:“如果不是你看到你的袖袍,我还没有认出你来,易子龙,你真的很会隐藏!”
易子龙轻哼道:“很好,你居然还没有死!不过今天我没有心情陪你玩!”说罢,他的长剑划破长空,凌利的剑气霸道至极的向暗影袭去。
暗影一见那招来式极为凶猛,知道不能硬接,只得飞身避过,只是他才一避开,易子龙早借着那一击之力,身体凌空而起,往后退了十余丈,再一个侧身,便坐了他的坐骑。
暗影皱了皱眉,转身欲追,易子龙却已一夹马肚,已走到了路的另一头,他就算是想追也无从追起。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扭头一看却已不见了倾歌的踪影,他的眼睛微微一闪,叫了声:“糟糕!”便赶紧骑上马匹朝倾歌消失的地方追去。
他答应过诸葛琛要好好的照顾好倾歌,从今往后他便会长期守在倾歌的身侧,保护她的安危。
倾歌已经带着花影和玉溪远离了客栈那个是非之地,三人一路向东,越是往东走,就越见荒凉之态,四处可见被战火肆掠过的痕迹,倾歌的额头一刻皱的比一刻紧。
花影从来没有见过这些情景,她和玉溪同乘一骑还吓的直发抖,紧紧的搂着玉溪不肯松手。
玉溪叹了口气道:“三国的战事已经迟续了这么多年,到底何时才能停歇?这些人在前面撕杀,却不知又有多儿童成了孤儿!”她是一个孤儿,最是能体会到成为孤儿的苦楚。
倾歌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这些天来,她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如果三国真的要统一的话,该由谁来统一比较合适?而她在这一场动乱之中又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三个国家她都呆过,就目前看来,楚国的凝聚力最大,诸葛琛在管理起国事来也远比她的那些兄长们更有本事。只是如果他将魏国和吴国都灭了的话,那么这些皇族又会变成什么样子?被杀?被掳?被囚禁?
倾歌的心里有些烦乱,她不愿意见到任何人受到伤害,易子龙于她有救命之恩,沐桓是她最亲最近的哥哥,那么诸葛琛呢?她轻轻咬了咬牙,她猛的发现,她居然并不想他死,而且还想他好好的活着,甚至还希望他一统三国。
她为心里的这个发现有些焦躁,焦躁的让她有些烦乱。
身边传来破空之音,她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侧身避过,却见那只箭射在了旁边的地上,紧接着四周传来了厮杀声,有人大叫道:“抓奸细!杀了他!”
倾歌心里一惊,她们只怕是闯入了战场,她沉声道:“玉溪,快带花影离开!”
她的话才一说完,四周便涌出了一大堆的士兵,看衣服像是楚国的士兵,为首的将领大声道:“奸细跑了,是她们把奸细放跑的,抓住她们!”
倾歌的眉头皱了起来,真是会乱说,她们都没有看到一个人,却被人说成放走了奸细,莫明其妙!只是她久经沙场,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没有道理可以讲。
玉溪在旁问道:“公主,那你怎么办?”
倾歌拔出随身的佩剑道:“我能照顾得了自己,你朝魏国的方向跑,只要一到魏国,那便安全了!”
玉溪见情况紧急,挥舞着手中的剑便将已涌上来的几个士兵斩杀,带着花影便朝前直冲。
倾歌也无暇顾及玉溪和花影,奋力朝前杀去,只是那些士兵众多,她的身体也大不如前,像这那样的撕杀她只怕是讨不到半点好处,而且拖的时间越来越会引来其它的士兵,若是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她今日只怕会命丧于此!
倾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里升起了浓浓的无奈,她好像无时无刻不和杀害打交道一般!眼里寒茫陡盛,短剑如虹,凌厉无比的向两边的侍卫刺去。
鲜血染红了她的青衣,她也分不清楚是她的血还是那些士兵的血,腿上和后背上都传来剧痛,她知道她又受伤了。这些年来她就没少受伤,只是像这样的情况却还是第一次遇到,心里却莫名其妙的想起了那一日和诸葛琛在密林里和田若雪血战的情景,那一日虽然也极为凶险,可是却没有今日这般凶险,当时她总觉得不管怎么样还有他在,她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而此时再回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她陡然发现,原本她一直以为对他设防的心早在那个时候就有了些许的依赖,她纵然相信自己的本事,却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有了莫名的安心。虽然她口口声声说要杀他,而情根早已在心里深种。
到此时她陡然发现,那颗爱情的种子不但早已种下,而且已经生了根,发了芽!漫天的鲜血,狂舞的黄沙,迷了她的眼,却让她的心变得平静了起来。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安静的时候反而想不通的事情到了一片纷乱的时候反而寻到了另一个安宁和答案,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在这个满是杀气和鲜血的战场之上透着一丝诡异。她也明白了,她根本就不适合去恨人,恨只会让她不快乐!
鲜血缓缓的自她的身体流出,她却觉得不太痛了。如果她快死了的话,那么在她死之前,想到的却是诸葛琛,而非云舒,或许她对云舒的情也淡了,也许因为云舒那一次将她独自丢在十里坡前,她心里对他的记忆便也悄悄的有了改变。
也在这一刻,她陡然明白了云舒知道他快要消失时的心情,她顿时明白了他之所以要伤害她的真正原因。因为他知道她的性格,如果不做的狠绝的话,她这一辈子只怕都不会忘记他!而他想让她忘记他,不过是因为他希望她能幸福!
倾歌低低的叹息了一声:“你真傻!”而心中一直背负着的包袱在她将这一句话说出口时,却陡然轻松了许多,或许她也该将这一段情和恨放下来了!
耳边的叫杀声愈加的狂烈,那些士兵似也被她的模样吓到,一时反而不敢再朝她靠近,她朝四周看了一眼,不禁吓了一大跳,原来迷蒙中,她居然出手比以往狠厉的多,地上已经躺满了尸体。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原来在她的潜意识里也有这么重的杀气。
只是她也知道纵然此时这些士兵不敢向她攻过来,她却也感到她的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流失,她的鲜血将那区雪白的天山雪骥也染成了红色。天山雪骥极通灵性,负着她左冲右突,也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炫晕感向她袭来,她却听到耳边传来了惨叫声,她愣了一下,却见不远处有人拿着弓箭朝那些围着她的士兵撕杀。她努力睁大眼睛朝那里望去,却见沐桓骑上马上,正关切的看着她。
一见到沐桓,倾歌的嘴角便微微上扬,看来她的命实在是很大,这一次只怕也死不了。只是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重重的朝马下摔去,紧接着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再醒来时,却见到了沐桓满是担忧的脸,一见她醒过来便笑道:“倾歌,你总算是醒来了,可把三哥吓死了!”
倾歌微微一笑,却见她随身的衣服已经换了,她对沐桓道:“让三哥为我担心了。”
沐桓定定的看着她道:“倾歌,让你受苦了,跟三哥回家吧,三歌答应你,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
倾歌的心里升起了无边无际的温暖,在这个异世这份亲情实在是太难能可贵!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朝沐桓展颜一笑,然后用力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暗然,或许回到魏国对她而言是最好的选择。这里原本就是沐倾歌的家,家这个词对她而言实在是温暖的紧。
玉溪和花影也被沐桓救了出来,两人身上也受了伤,却也只是皮外伤,伤的甚至还没有倾歌的重。两人一路之上还能照顾着倾歌。
魏国的皇城比起她半年前离去时候又显得萧条了些,街上的商贩比起以前少了很多,百姓的脸上多是愁苦之色。眼前的情景和倾歌在楚国皇城所见实在是有太大的差别,再则皇城如此,其它的地方更是难以想像,她的心情又莫名的坏了起来。
沐桓见她面色不佳,关切的问道:“怎么呢?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倾歌淡淡的道:“我只是觉得战火迟续了这么多年,百姓们都愁苦不堪,或许我们也该想想这场战火再迟续下去还有没有意义。”说罢,她转过头一双妙目灼灼的看着沐桓。
沐桓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无奈,他轻叹一口气道:“这件事情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了的。”
倾歌想起了一件事后问道:“我之前修书一封到魏国,让父皇停战,为什么没有停止战事,反而变本加厉呢?”
沐桓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后道:“此时说来话长!”他的眸子里有了一抹复杂,看了一眼倾歌后才继续道:“但是简单的概括来讲也就只有一句话,那就是父皇认为那封信是诸葛琛逼你写的,他认为你的处境极其危险,所以更应该发兵来救。”
倾歌愣了一下,她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她淡淡的道:“父皇应该熟知我的性格,在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强迫的了我,他又怎么可能会生出那样的想法?再则我以前怎么没有觉得父皇这么关心我?”
“我也不知道父皇到底是什么想的,但是自从捷公主嫁到大魏之后,很多事情都起了变化。”沐桓咬着牙道:“那个女人不止是祸水还狠毒的很,我真恨不得一剑杀了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倾歌满脸惊讶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