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巡顿时火了,斜眼瞪着他,一股煞气扑面而来,没好气的喷道:
“你丫复读机吗?”
孙警官一惊,往后退了半步,手下意识扶在配枪上,周巡倒没动手,上上下下瞧了他几眼,然后带着一丝不屑说道:
“我说怎么着?老关说得没错儿啊,而且你个倒霉孩子别老死攥着家伙不撒手,难不成你有权力随时射杀我们仨?”
孙警官明显被周巡的气势震慑住了,强撑着说:
“有意见你们可以向总指挥反映,但命令就是命令,人你们已经见过了,马上出去。”
周巡运了运气,扭头看了眼赵馨诚,赵馨诚无奈地笑了笑,冲周巡一伸手说道:
“你们也别掺和了,老周,给我留根烟。”
周巡沉默了一会儿,从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上前一步要递过去,孙警官伸手一拦,周巡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看着就要动手,孙警官倒是见过刑警,但是没见过周巡这么生性的,凶神恶煞的刑警,声音比刚才小了很多,气势弱了下来:
“那……也只能你点着了给他。”
周巡看了看叶晨和赵馨诚,明显有些不耐烦,赵馨诚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点点头,周巡点了根烟,递给他,赵馨诚叼着烟,向椅子背上一靠,冲关、周二人摆摆手。周巡盯着赵馨诚看了一会儿,跟关宏峰向外走,来到门口,孙警官示意让关、周二人先走出门,他自己最后一个出门,回身正要关门时,赵馨诚在审讯室里喊道:
“哎,孙哥!”
孙警官下意识应了一声,把即将关上的门又打开了一条缝,探进头来刚要问话,就被一个烟头弹在了脸上。孙警官始料不及,捂着脸向后退了一步,松开了门把手。
赵馨诚一个箭步,转瞬间就冲出了审讯室,把孙警官整个人堵在了墙上,一膝盖顶在他的肋下,趁他吃痛弯腰的时候,左手反手搂住他的脖子,脚下一绊,把他摔到地上,右手还顺势拔出了他的配枪。叶晨对于这一切自然是早有预料,不过也乐见此事发生,但是表面上还是略显吃惊的说道:
“小赵,你别冲动……”
叶晨边说边望向周巡,周巡慢悠悠地说道:
“喂,他手上可有枪啊。”
周巡拖腔脱调地说完,举起双手,以一个极其可笑的姿势面朝墙整个人贴在了墙上,这要是让被周巡治服过的悍匪看到这一幕,绝对会指着鼻子骂娘,他周巡什么时候怕过手里拿枪的悍匪了,这也太假了吧?叶晨看着周巡的样子,也不禁莞尔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向旁边让了一步,赵馨诚一乐,对趴在地上的孙警官说道:
“对不住了兄弟。”
说着快步顺着楼道往外走去,边走边把手里的枪退掉弹匣,往窗台上一扔,叶晨看着赵馨诚的背影,伸手去搀地上孙警官,孙警官捂着肋下,一边站起身,一边拿着步话机喊道:
“二号审讯室……他跑出去了!”
叶晨扭头又望向周巡,只见周巡还是贴在墙边,举手投降的姿势,不过只举了一只手,另一只手正在点烟,他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警报声很快响彻了整个刑侦总队大楼。门厅,赵馨诚被四名刑警摁在地上,周围还围着十几名刑警,但赵馨诚势沉力猛,四五名刑警几乎摁不住他。
叶晨和周巡走到门厅,两人站定,看着眼前的景象,都有些无奈。叶晨望向周巡,周巡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嘴里却在念念叨叨的小声骂道:“丫就是个笨蛋,哪有从正门往外闯的?当初败在我手里一点都不冤!”
从二楼走下一名穿制服的中年男子,他分开人群,喝止了摁着赵馨诚的几名刑警,捂着肋下的孙警官在一旁看着那名中年警官,努力站直了身子:
“总指挥!”
中年警官语气和蔼,对赵馨诚说:
“力气都使在咱们自己人身上了……”
赵馨诚见了那名中年警官,面色似乎有些愧疚,挣扎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站起身后,没再反抗和逃跑,似乎想开口辩解什么,中年警官低声喝止了他,说:.c0m
“你是在编的人民警察,要懂得服从命令。”
中年警官回过头,冲孙警官点了下头:
“解除警报,把他带回去。”
叶晨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走到中年警官身旁说道:
“这位领导,赵馨诚警官是因为什么原因被采取了强制措施?咱们总队也应该给出个正式的说法吧。”
中年警官抬头看着叶晨,皱了下眉,又看了眼他身旁的周巡,回过味儿来,微微一笑,然后说道:
“你是关宏峰吧?”
“您是?”
中年警官笑了笑,朝着叶晨伸出了手说道:
“施广陵。”
叶晨顿时恍然,施广陵这个名字叶晨简直是太熟了,他是白夜宇宙中的元老,当初跟关宏峰的师父,西关支队秦池副支队长的叔叔秦莽是搭档,秦莽牺牲的时候,施广陵就在身边。
几分钟后,叶晨和周巡在施广陵的办公室里面对面坐下了,施广陵朝着叶晨笑了笑,客气地说道:
“关队长,说起来,咱们可是老同事了。”
叶晨和他握着手,表情拿捏的很到位,他知道在这个老狐狸面前神色流露出一点不对劲来,都会引起这个老狐狸的怀疑,所以早就做足了功课,故意露出了一丝不解的神色,周巡在一旁大喇喇地说道:
“老施当初在咱们分局政治部,才几年的功夫,就升到市局装财处当一把手了。”
叶晨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脸上带着一丝浅笑说道:
“哦,久仰!就是对不上名……”
周巡冲施广陵摆了下手,帮助叶晨解释道:
“老关这人对当官儿掌权之类的事儿兴趣不大,当初局里开会从来都是派刘长永去,也难怪你俩没见过。”
施广陵眼睛看着叶晨,对着周巡说道:
“咱们关队长是干事儿的人,这我早有耳闻。周巡,我给你开后门儿,可不是为了搞成这样。下面我要说的,你们要严格保密。”
长丰刑侦支队会议室内,高亚楠和助手小徐、技术队赵茜和小高、周舒桐、刘长永全部列席,周舒桐正在做汇报。
“综合高法医和技术队的勘验情况,我们目前认为可以跟进排查的方向有一下几点,第一,现场走访,这部分还在由划片儿派出所继续进行中,但由于抛尸时间很可能在午夜,所以找到目击证人的可能性不大;
第二,抛尸现场附近发现的轮胎痕迹,从轮间距及轴距判断,明显超出普通的轿车规格,更像是商务车或面包车,可以协同交管局调取附近的监控,但由于时段间隔比较长,而且那个区域的交通监控装置数量很有限,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取得有效结果的可能性也不大。”
周舒桐说到这里,停了一停,发现刘长永的注意力明显不在案子上,他正盯着会议桌的桌腿发呆。
周舒桐有些气闷地别过头,继续往下说道:
“最后就是根据被害人纪杰的身份背景,通过对某些特情人员的走访,尽可能了解纪杰被害前后是否从事过枪支买卖等一系列相关情况。再对买家或卖家进行扩展调查,争取找到与他被害有关联的线索,鉴于目前队里已有的资源,这几种方案不可能并行,还请刘队定夺。”
刘长永忽然被点名,一脸迷茫,过了半晌之后才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呃……你刚才说的第一条是什么来着?”
周舒桐用力抿着嘴,不让这口气叹出来。高亚楠在一旁倒是毫不客气地说:
“第一条是马上给周巡打电话,让他和关队回来主持工作!”
刘长永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与会众人也都纷纷低头莞尔偷笑,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刘长永,你让他搞权术,他可能还精通,让他干刑侦,他还真的不是这块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