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克成对于叶晨的说法表示认同,因为以他对老对头军统的了解,叶晨的推测合情合理,杨克成微微一笑,然后说道:
“我想也是,一个能打进红党内部的情报员,这得多宝贵?你的上司怎么有可能轻易放弃呢?以我的经验,眼下他只是让你潜伏,等你加入我党后,他就会命令你向我党高层渗透,这样便能进一步掌握我党我军的高级机密。”
“我想也应该是这样。李维恭虽然没把话直说,可有些话,有些企图,是不用明说的。我当时也是无路可走了,不吃他的大饼,根本就没有第二条路可寻。”眼神一黯,叶晨呵呵轻笑了两声,然后说道:
“唉!军统啊军统,外勤‘三民主义’,内勤‘乌烟瘴气’,这都不是什么秘密了。想必贵党肯定是一清二楚。几年前张露萍一案,有些老军统都成了你们的卧底,当时我还奇怪,这些人哪!党国待他们不薄啊?可怎么说变就变了?现在看来,我不用再寻找答案了,个中缘由,已经是一清二楚了。”
现在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因为叶晨在冀热辽的优秀表现,团里打算安排他入党,而在递交了入党申请书之后,组织会第一时间进行审查,叶晨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避不开这一关,所以他主动选择了自首,这只能说明我党的思想教育工作做的到位,杨克成也没再纠结。.CoM
稍后,叶晨就被秘密羁押了。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按照我党的工作条例,是必须要进行核实的。当然,核实的时间有可能是几个天,也有可能是几个月。究竟需要多久,这要看调查工作的进展。
羁押期间,在叶晨的待遇上,老杨认为应该给他算“自首”。毕竟他没有选择逃跑,以许忠义那系统完善的反追踪经验,如果一旦逃跑,想抓住他恐怕还真有点难。
“唉!这得感谢我党的思想教育工作。”面对前来探口风的老马,杨克成深有感触地说道:….“能把一个资深的军统特务感化到这种地步,不得不说,它真是我党获取胜利的一项法宝。”
马政委显得有些不耐烦,对着杨克成问道:
“老伙计,咱不要把话题扯远了,你就告诉我,打算怎么处理他?”
杨克成呵呵笑了两声,然后有些无良的说道:
“怎么处理是我们保密部门的事,老马,你还是多想想自己吧。老同志,老革命,居然能这么容易放松警惕性!你说说,该给你个什么处分?”
作为老战友,马政委深知杨克成的揍性,知道他在转移话题,因为杨克成工作的特殊性,老马可以理解,不过还是说道:
“怎么处分都无所谓,我认罚。可是老杨,有句心里话我得对你说说。”
老杨将目光看向了老马,示意他继续往下说,只听马政委继续说道:
“许忠义这个人是特务不假,可经过我的观察,发现这个人本质并不坏。你看一看,有没有可能把他教育过来替我党服务?说实话,能把我这老革命瞒过去,他没几撇刷子行吗?”
杨克成笑而不答。怎么处理那是机密,就算老战友,他也不能网开一面进行告知。
叶晨已经好些天没露面了,团里的说辞说他去外地学习了。至于学多久,学什么?谁也不清楚,一些好信儿的人只能暗中猜测。直到七月末,这场风波才渐渐平息,有关他的谣言,也就不再被人提及了。
杨克成终于盼来了中央的回电,电文内容是绝密,只限于他一人观启。经调查证明,叶晨交代的一切都是事实,叶晨也根本没打算隐瞒秘密,对于老杨他是坦诚相待的。
这么多次的诸天世界,叶晨第一次进了监狱,而且还是住的个人小单间儿,在里面他整理着自己今后将要进行的一切行动步骤,在脑海里进行一次次不同的情况推演。老杨杨克成见到叶晨的时候,他非但没有瘦,反而有了少许的发福。
老杨看着叶晨笑了笑,帮他点了一根烟,递给他,然后说道:
“说说吧,在这里的这些个日子,有没有什么感悟?”
叶晨深知考验自己捆条子技术的时候到了,只见他惨淡一笑,然后用哀莫大于心死的语气说道:
“我原来就是个单纯的学生,也没有什么复杂想法,认为只要端上国家饭碗,一辈子吃口太平饭就行了。可政府不是那么好进的,没有关系,就算有本事也不行。我几次求职几次落马,最后贫困潦倒,差点就流落街头了。
说来也巧,那时候正赶上特务处秘密招人,它用的是某政府机关的名义,于是我就迫不及待报名了。但进去没多久,我才发现有点不对头,原来他们招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公职人员,而是地地道道的特务。
我也曾经想过要走,可军统的家规是许进不许出,要走可以,小命得留下。没办法,我就只能在里面混日子过了。后来国党政府败退到重庆,我也就跟到了重庆。可到重庆后,这日子就更难过了。….像我这样位微言轻的小特务在重庆有的是。军统八个处的不算,还有‘’和‘三青小蒋’。当小特务的日子不好过,升职看不到希望,完不成任务还要受罚。有一次,我和上峰出去采购,他看中了一个小贩的两筐菜。结果价钱谈不拢,他就命令我把那小贩打!打!打!往死了打!
我说我下不去手,他就连我一块打。打!打!打!打得我腿都折了,三个月没爬起床,想喝口水都得去欠人情!呜呜呜……”
叶晨说到这里,似乎是越说越伤心,越说越难过,最后抹着眼泪泣不成声了,完全拿出了当年他演话剧时的功底,老戏骨级别的演技浑然天成。杨克成长长叹了口气,红着眼圈给叶晨递上手绢,简直成了最佳捧哏。
叶晨也没客气,接过了老杨递过来的手帕,先是擦拭了一下眼泪,然后又使劲儿擤了擤鼻涕,看的老杨一阵嫌弃,然后就见叶晨继续说道:
“当时我就不想干了,可老家被小鬼子占了,我又没钱逃跑。从那以后为了保命,也为了不再受罪,于是见谁都带三分笑,迎来送往客气气。时间一久,他们就更不把我当回事了,还给我起了个外号,叫做‘军统店小二’。
一没事儿,他们就拿这儿取笑我,白天笑,晚上也笑,甚至当着女同事的面,也不给我留面子。行动处的齐公子,家里后台很硬,他这辈子最大的开心事,就是当着所有女同事质问我,是不是应该叫‘军统大总管’?还要扒我裤子检查检查,说想看看我是不是‘阉过了’?
不瞒您说,当时我都感觉自己不像人了,就是人家的玩物。心里的那股子难受劲,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但忘不了也没办法,谁叫咱没权没势?人家欺负你了,你还能把人家怎么样?不服气那就死得快,反正嘉陵江里又不多我这一个。呜呜呜……”
老杨目不转睛地看着叶晨,心里涌出万分同情。由于工作的关系,他对国党特务了解颇深,更知道好人在军统里,想独善其身会有多难?当然,军统也有不少正义之士,为国为民,不惜与小鬼子浴血奋战。但那都集中在外勤,总部的内勤特务,你不FB不丧良心,基本就是个没得混。
叶晨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毕竟这么剧烈的情绪起伏是一件很雷人的事情,如果不是自己每天都悄悄的进行早课训练,恐怕刚才他都能哭晕过去,只能说许忠义的身体实在是废柴到了极点。叶晨平静了一会儿,继续说道:
“后来到了你们这里,我才感觉自己是个真正的人了。你们从不嘲笑我是俘虏出身,每个人都对我像亲兄弟一样。老团长病了,我给他做面条,可他连碰都不碰就端给病号了。
他平时吃什么我最清楚,糠菜一年粮,有根大萝卜啃啃,就能高兴半天。可在军统里,你能找到吃糠咽菜的长官吗?至少我是找不到,这辈子都找不到。万幸我能接触到红党,万幸我脱离了军统的魔爪,能真真正正为人民做点善事,做点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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