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从一开始崇祯就没有想过跟他回永平。
“爱卿,现在知道了吧?”朱高远淡然道,“朕也同样不惧死!”
顿了顿,又道:“只不过,你我君臣完全没必要闹到这个地步,吴三桂可以给你的,朕都可以给你,吴三桂给不了你的,朕一样可以给你!所以,你又何必在吴三桂这一颗树上吊死?你胡家父子为何就不能为朕、为大明朝廷而战?”
“是吗?”胡心水鄙夷的道,“圣上能给臣什么?”
这一刻,胡心水已经不想再压抑心中对崇祯的不满。
对崇祯,关宁军的每个将士或者说每个辽民都感到极度不满,当初要不是崇祯听信馋言自毁长城杀了袁督师,建奴就算没剿灭也已经被打残。
朱高远一正脸色道:“朕可以赐给你胡家父子爵位,伯爵、侯爵、公爵,甚至于王爵也不是不可能,没准还可以让你们黄金家族重新成为草原的主宰。”
反正是忽悠,反正是开空头支票,当然是面额开得越大越好。
“你怎么知道我是黄金家族后裔?”胡心水脸色微微一变道。
朱高远哂然一笑道:“朕不仅知道你是黄金家族后裔,还知道你只是林丹汗与猎奴女儿生的私生子,你来到这个世界只是因为林丹汗外出狩猎时的一时兴起,所以你根本没有家族领地以及部族的继承权,按大扎撒令,你永远不可能成为蒙古的大汗,但朕可以,朕可以把你送上蒙古大汗的宝座!”
这是来自崇祯的记忆。
胡心水以为他的身份隐藏得很好。
但其实,他刚叛逃到辽西时就被关宁军查了个底朝天。
“大汗?”胡心水却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又道,“圣上要把臣这个黄金家族的私生子扶上蒙古大汗的宝座?你凭什么?”
“就凭对岸河湾内的那一千大军?”
胡心水故意把“大军”俩字说得很大声。
又说道:“就凭圣上殚精竭虑剿贼十七年,却把流贼从几万人剿灭到了上百万,甚至把黄淮以北的半个大明的土地都给丢掉?”
“圣上,你说臣是不是应该相信你?”
朱高远被说得哑口无言,扎心了啊,老铁。
好半晌,朱高远才又说:“朕现在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是吗?”胡心水哂然,“圣上变得怎么个不一样法?”
“知兵,朕现在知兵了。”朱高远果断往自己脸上贴金,这时候不给自己贴金,以后只怕就没机会,要想成功除了能力之外,你还得学会包装自己。
“知兵?”胡心水眉头微微一蹙,必须承认,崇祯从京师溃围后的一系列用兵,的确有些出人意料。
谁也没想到他在溃围后没有南下,也没东进,居然北上逃进了燕山,在燕山北麓招惹了拱兔部落之后居然没有重新躲进燕山,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往北深入草原。
在这中间但凡哪个环节稍有差错,崇祯只怕早成阶下囚了。新笔趣阁
朱高远又说道:“朕年少时其实也读过大量兵书,只因在深宫之中没有带兵的机会,所以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用兵的天赋,且天赋颇为不低,这次率残师溃围也是赶鸭子上架,结果却把朕善于用兵的天赋给逼出来,也算是祖宗庇佑。”
“那又有何用?”胡心水哂道,“大明已经积重难返了,没希望了,就凭江南半壁,凭那些只知互相倾辄、贪财敛财的文官以及贪生怕死的武将,根本不可能打得过百万流贼,臣不妨说句诛心之言,大明的灭亡已经是在所难免,认命吧。”
“在所难免吗?”朱高远说道,“其实流贼的根基很浅,而且很快他们就会自毁长城。”
胡心水哂然道:“说这些没有用,圣上你连草原都出不去了,就算是臣的一千夷丁愿意为大明而战,也不可能护着你杀回关内,更不可能在几十万流贼骑兵的围追堵截之下护着你杀回南京,这是根本不可能办到的事。”
朱高远笑着说:“胡爱卿,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顿了顿,又道:“如果说,我能不费吹灰之力打残对岸的流贼以及拱兔部骑兵,再不费吹灰之力杀回南京,你和你麾下一千夷丁就要答应为大明而战。”
胡心水看了眼王承恩手中的火把,最终点头道:“好,赌了。”
“很好,胡爱卿你做出了毕生中最正确的决定。”朱高远道,“那么现在,就有劳胡爱卿随朕返回对岸军营,这一千夷丁就由令郎暂时统率。”
立刻兼并这一千虎狼之兵是不敢兼并的,容易半夜没了脑袋。
“可以。”胡心水很干脆的应下来,因为真的没有必要跟崇祯玉石俱焚。
等崇祯意识到他根本就算不上知兵,也根本没有能力打残流贼和拱兔部,再想办法劝他接受现实也是不晚,人终归要面对现实。
实在不行就还是武力解决。
只要活着就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