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拿奖品？”
“拍照？天啊，我活了大半辈子，都还没拍过照！”
看到负责人看过来的眼神，合唱队众人连忙捂住嘴，懊悔没控制住自己，给顾主任和沈家村丢了脸。
负责人却真心实意笑了出来。这样的反应挺好啊，很真实，让他这个组织的人特别有成就感。
他笑道：“奖品是惊喜来的，事先没告诉大家，不过只有一条毛巾，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合唱队队员连连摆手。
大云跟着摆手，高兴得快要飞起，她要把这条毛巾送给娘，可惜了，只有一条，要不然也能送一条给嫂子。
其他人心中也都有了安排。
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毛巾，顾细打算放好，家里不差这么一条毛巾，留着以后也是一个回忆。
台上只剩下镇长、工作人员和参加表演的人。
合唱队的人可以明显感觉到，这次上台，文工团看她们的眼神明显不同，这种感觉让合唱队众人都抬起头来。
可能这就是顾主任说的，用实力赢得的尊重不是别人给的，而是靠自己争取的。
袁镇长率先伸出手。
顾细快走两步，和袁镇长握手。
袁镇长：“今天表现得很不错，以后继续努力。”
顾细：“谢谢镇长，我们会的。”
袁镇长不仅和顾细握手，在颁发毛巾的时候，和合唱队的每一个人都握了手。
几个婶子激动得脸都红了，其他人的表情也是按捺不住的兴奋。
“来来来，我们合唱队的队员站在镇长的左边，一起合影。”工作人员安排道。
这个靠前的位置，绝对是镇长看重的人才能站。
合唱队的人虽然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但是多想一想也能知道，可能这就是耳濡目染吧，平时上课的时候，顾细有空也会过来和她们说一些五花八门的知识，刚才有一顺，脑中就突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大家笑得更加欢乐。
“很好，保持住笑容，”摄影师最喜欢这样的客人，“来了，三、二、一！茄子！”
“咔嚓”一声，沈家村合唱队留下了她们的第一张合影。
拍完后，顾细问负责人：“能多洗一张吗？我们自己出钱也行。”
“当然不用你们出钱，到时洗好了，我们同志您来取。”
顾细心情愉悦：“好，多谢。”
她看向詹飞雪，朝对方点点头，带着队员们抬头挺胸离开了。
合唱队队员们极力忍住撒欢的激动，在文工团面前保持住形象，学着顾细的样子，面上淡淡的地和文工团的人点头，其实她们也不知道朝谁点头，毕竟也不认识谁，可顾细这样做，她们就跟着这样做了。
走出礼堂，到了大街，街上还有一些观众，看到她们似乎认出了她们是谁，所以众人极力绷紧脸，心里说服自己现在代表了沈家村的形象，不能崩。
一直走到县城外面，左右除了她们沈家村的人之外，没有别人。
大家这才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
“没想到，我周花也有这么一天。”
“我刚才居然和镇长握手了，要不我今晚不洗手里哈哈哈！”
“这条毛巾要不留作传家宝吧？”
大家畅快地抒发心中的喜悦。
顾细不由跟着笑出来，越笑越开心，鼻头却忍不住酸了。
看到这么多女同志一起笑，她真的很高兴，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那么地神采飞扬，比太阳还灿烂，比星星还夺目。这一幕和她第一次见到她们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她们的脸上多了希望。
多希望，她们以后可以一直像现在这么开心，享受这纯粹的喜悦。
“顾主任，谢谢你，要是没有你，绝对没有今天的我们。”
“是啊，顾主任，没有你，我们哪里能有这样的机会？”
合唱队众人都不是那等忘恩负义的人，这在她们村子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顾细笑道：“这一切，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没有你们，我也做不成这样事情。总而言之，也要你们努力才能行。”
几个年纪大的婶子笑得合不拢嘴：“那就都谢谢，我们谢谢你，也谢谢周围的人。”
顾细补充道：“更要谢谢自己。”
一群人喜笑颜开，欢呼雀跃回到村子，这样的神态，不可能不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这回不用顾细说，合唱队的每一个人都是人形大喇叭。
“你们真上台表演啦？”
“那还有假，看，镇长亲自给我们颁发的毛巾，上面还有字，七一文艺汇演，看到没？”
经过普及，村里大多数人都识了一点字，最差的人也会认识数字。
白色毛巾上的红字那么明显，谁都看不到？
村子里没能亲自去礼堂的人露出向往的神情，眼神充满羡慕。
“快说说，你们到底是怎么样表演的？”
“对对对，要不从你们离开村子就开始讲吧？”
村民们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瞬间。
合唱队的人分享欲极其旺盛，恨不得说干口水。
沈青松和顾细也没管，任由村民们说去。
很明显大家都在兴头上，他们就不打扰大家的兴致了。
沈追凤艳羡不已，对顾细的那条纪念毛巾眼馋不已。
顾细摇头笑道：“这可不能给你，我要留着好好保存的。”
给沈追凤不给徐小甜，肯定不行，不患寡而患不均，还不如自己留着。
沈追凤嘴硬：“我也没说想要啊。”
徐小甜捂嘴：“姐姐你没说，可是你的脸就差刻上想要这两个字了。”
沈追凤立马扑过去，两人打闹起来。
顾细由她们去玩。
如果有热搜，在礼堂表演的这件事肯定能挂在村里热搜的头榜头条，还是好几天的那种。
一连好些天，不仅是沈家村众人沉浸在合唱表演的余韵里，县城里的人还有其他大队的人都对此津津乐道。
沈家村的一些亲戚都忍不住过来人家村探亲访友，探听一下消息。
这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
沈家村的变化也太大了吧？
多了许多红砖房可以理解，毕竟沈家村就有红砖作坊，最重要的是村民们的精神面貌。
即便他们穿的衣服不是新的，穿的鞋子也有补丁，可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子，一个个都走路带风，抬头挺胸，和其他村子的村民完全不同。
这还是顾细趁机耍了点小心思带来的改变。
察觉到陆续有人来到村子后，顾细带着沈红飞给大家开了一个关于保持卫生整洁的会议。
她十分有理有据：“首先，咱们的合唱队刚刚出名，难不成，你们让人家慕名而来的人看到咱们村子随处有鸡屎，大家头上都是虱子的样子？传出去夺破坏咱们合唱队的形象。”
大家听得连连点头。
合唱队可是他们村子的脸面，别的村子都没有这样的合唱队，怎么能给合唱队丢脸呢？
顾细接着再下一剂猛药，“还有，那么多人来咱们村子，那咱们肯定要抓紧时间向他们介绍咱们的豆干、冬瓜糖和魔芋爽啊！这可是挣钱的机会。”
虽然他们不能单独售卖，但是之后卖给供销社，供销社那边也会根据去买的人数调整进货量。
事关到钱，大家都紧张起来。
只要有钱，别说搞卫生，搞各种生都行。
沈红飞趁着这个机会，科普了一下不讲卫生的各种危害，以及如何搞卫生。
当天傍晚，村子里来了一次大扫除，比除夕的大扫除还要认真。
路上的鸡粪鸭粪烂菜叶都不见了，栅栏石板该洗的洗，头发衣服也是该洗的洗。
沈青松顺便画大饼：“等有了钱，咱们好好地修一次路。之后，就由七大爷和七大娘来当这个卫生员，主要负责咱们村里各处的卫生。”
这两位老人家年纪也大了，再干重活明显不合适，像这样走走看看的工作最适合不过。
再加上他们辈分高，村里人肯定不敢让两个老人家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捡垃圾。
这样的安排十分妥当。
七大爷拄着拐杖：“青松，你放心，我和老婆子一定好好干。”
有这两位老人家压阵，再有明晃晃的利益摆在面前，村里人当然很遵守规则。
而且，他们自己也发现，处在干净的环境中真的很舒服，好像心情都好很多。
村里干净的程度让不熟悉沈家村的人震惊不已，说实话，就连县城有些地方都不一样比沈家村干净。
这天，沈归黄和王素听说了县城礼堂的事情后，也凑热闹回来沈家村转转。
“小凤，你妈妈呢？”王素问道。她今天可是特地过来听顾细说说当时表演的情景。
沈追凤：“啊，小婶，我妈去县城了。”
“那样啊，”王素可惜，“那岂不是正好错过了？”
沈追凤嘿嘿笑道：“不过应该很快回来的啦。”
她话音刚落，门口想起其他人的欢呼声：“顾主任回来了！”
沈追凤像是安装了弹簧，从椅子上蹦起来，拉着王素往外跑：“走走走，小婶，我们去看看！”
王素被拉着往外面走，她有点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大嫂回来了，村里其他人像是自家人回来了那样开心？
等走到村口，王素远远地就看到一圈人围在一处。
“大嫂，就……就在里面吗？”她迟疑问。
沈追凤踮起脚，理所当然：“对啊。”
王素对顾细的受欢迎程度又刷新了认知。
好家伙，大嫂身边比供销社每次上新货还要热闹。
“这是什么事呀？”她好奇发问。
沈追凤呲牙一笑：“上次她们去礼堂表演，妈今天去把镇长的合影拿回来了。”
她刚一说完，身边旋过一阵风，王素不见了。
对方圆滚滚的身体丝毫没有限制发挥，像是一条灵活的鱼，钻进人群中。
沈追凤眨眨眼：“……小婶，等等我！”
跟在小婶后面肯定能更轻松。
顾细扬声道：“好啦好啦，我马上贴到布告栏，大家排队看。”
她说的话还是很有权威的，刚钻进来的王素和沈追凤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张照片从自己面前经过，却不能及时看一眼。
两人对视一眼，遗憾极了，就差一步！
村里人从来没觉得这村里的布告栏这么简陋。
在顾细和沈青松贴照片的时候，村民们一起讨论。
“这个遮雨的檐子该大一点，待会儿我们家加点木头上去吧，万一照片被雨水溅到怎么办？”
“对呢，这个布告栏也要大一点，照片该贴在最中央。”
顾细笑道：“过塑了的，不会淋到。”
村民们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反正他们觉得，就该给这张照片最高的礼遇。
正好今天来沈家村八卦的亲戚们感觉自己来对了，正巧看到这张照片，回去肯定能炫耀炫耀。
他们跟着村民后面排队，看得比村民还认真。
“这个就是镇长吧？”
“哎，娘，这是你！”
“妹妹，你在这儿！”
每一个到照片前看的人，都会首先认出自家人，然后就是好一通指认。
顾细估计这张照片得红火一段时间。
旁边的林妙抱着孩子，道：“要是每个来看我们照片的人都交钱，那我们就发了。”
“噗！”王素惊讶笑喷。
她和这个知青侄媳妇相处的时间比较少，没想到对方的想法这么独特，跟掉进了钱袋子似的。
顾细轻笑。
林妙这是无师自通掌握了门票的生财之道啊。
合唱队表演一事让沈家村名声大噪。
许多人突然之间知道了沈家村。
接下来，又有一件事，让沈家村以更加厉害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
小升初的考试日快到了。
顾细和徐小甜带队，送四个孩子去县城考试。
几个孩子的家长都没来松，十分放心地把孩子交给顾细和学校。
其他几个年级的孩子给这几个独苗苗加油。
“哥，”沈广莲踮起脚，拍拍自家二哥的肩膀，“你考得不好，也没关系，尽力就好。”
沈广年都感动了，自家妹妹难得没顶嘴，说了人话。
沈广莲笑笑，下一句就是：“因为我明年会考得很好，全县第一这么重要的荣誉，还是交给我吧。”
沈广年狠狠地弹了一下沈广莲的脑门：“想得美！”
气死了，沈家村小学的第一个全县第一，他必须拿到，决不能让妹妹后来居上，不然这件事能被她吹一辈子牛！他会被她取笑一辈子！
小小少年毫不犹豫转身，愣是走出了霸气出征的气势。
全县第一，他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