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斯在董夫子那了解之后,沉默了一会,“我从未见过如此重赋。”
“因着接连战乱,国库空虚,等战事平息,本该是休养生息的时候,却又重赋税,好在是没有天灾,如果再有天灾,那才是真的民不聊生。”董夫子看他神色,态度也温和许多。M..coM
“你进献了肥田法,也算是一件救苍生与水火之中的大善事,如今你不要想太多,专注眼前才是要紧。”
青年笑笑,“我就是想管,也轮不到我管,如果到时策论题目是和农桑经商有关的,那我可就占尽便宜了。”
董夫子正色开口,“占便宜?我只怕你到时候笔下无遮拦,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往上写,生怕考官不知道你研究出了肥田法。”
秦斯眨了眨眼,“我倒是没想把肥田法往上写,所以真的不能写?”
“自然不能,这法子,只能上问下,不能下启上,况且要说也该是陈县令给你要奖赏,轮不到你自己说,不然,你这是又急功近利,又越俎代庖。”董夫子严肃教训。
秦斯长叹口气,“官场之事真是复杂,我当个纯臣就行。”
“你想当纯臣,也得有那个命数,”董夫子看看他,又起身,到书架上找了一封信出来,“这个给你。”
“是什么?”秦斯接过,发现是一封信。
董夫子负手而立,站在窗边,“本来应该是明年等你考中去府学的时候给你的,不过现在告诉你也行。”
“等你考上秀才,我的才学就不足够再继续教你,所以我为你寻了一位老师。”
秦斯慌忙起身,“夫子,我不……”
“你听我说,”董夫子打断他,语气认真,“我不过是个落榜的秀才,考三次举人不中,我就再没有考的心思,才学有限。”
“你天赋好,日后中举也不是难事,虽说有府学可以念,但府学里的夫子们,不会像是我现在教你一样,你可明白。”
秦斯懵懵地看他,显然是不太懂。
董夫子只好再说得明白一点,“你既然知道官场复杂,那官员之前,不也都是读书人?”
“文人相轻,官府承办的府学里也不是完完全全只做学问的地方,更不用说那海棠书院,白鹿书城,鸿鹄学府这些颇有盛名的私家书院,你若想再进一步,精益求精,还是要有一位自己的老师更好。”
董夫子指了指他手里的信,“这里边是我给你写的推荐信,以及对方住址,你现在就可以写文章向他请教了。”
“可,若是被府学知道我私下里还有别的夫子,会不会惹上麻烦?”秦斯反应过来问。
“这我倒是不担心,你小子别的不行,处事圆滑会做人我还是放心的,你等到了府学自然明白如何做。”董夫子不在意道。
秦斯梗了一下,“好吧,好吧。”
他又郑重地行弟子礼,“多谢夫子为我费心。”
青年不是不懂感恩回报的人,只看他平时常往这送的东西就知道,逢年过节也是礼数不错,所以董夫子也不怕秦斯发达之后忘恩负义。
再者说,他也不要求秦斯回报什么。
“我学生众多,考上秀才的也不少,但更进一步的,却没有一个,你可得给我好好长脸。”董夫子又唬他。
秦斯恢复了笑模样,“那是自然,等我以后考中了,夫子你就成了恩师了,名声大噪,以后学生更多。”
“说到这个,我一直都想问来着,高兄到底是您弟子还是未来女婿啊?”
正巧踏进门的高远啧了一声,“背后说人可要遭天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