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敏涛微微一笑:“杜兄,你又何必如此打击他们,在下与你也只是得到了李先生一词之精解,咱们的李叶舟公子可是李先生嫡系,李先生考前与他同居一室,达七日之久……李公子出来了……”
他让杜周别打击林家二兄弟,但他的这话打击得却更扎实,因为考前林苏可是跟李叶舟对赌的,他现在直接点出:李叶舟得到了京城词道宗师李平波的指点,两人同处一室达七日之久……
李叶舟大步而来,意气风发。
一看就相当的有底气。
杜周凑了上去:“李兄,如何?”
李叶舟长叹一声:“此时刚刚结束,难谈必胜,但白水书院,三番科考,也该当……事不过三!”
虽是长叹,但志得意满之态,任何人都看得出来。新笔趣阁
事不过三,言下之意就是他会摘取会元位!
因为他的目标就是会元,只有取得会元位,他才会离开白水书院,挟“两元”之名踏足京城殿试。
“如此恭喜李兄了!”何敏涛双手一拱:“词之一道,新入科考,受到八方关注,不知李兄此番新作,感觉如何?”
“词之一道,博大精深,小弟也才是刚刚登堂入室,考前数次写词,均是银光,此次科考,全力发挥,自觉比前几日有些许进境,但亦不敢妄言一定能入金光……”
金光词么?
众人全都大惊,词,也才是刚刚进入众人视野,而他,居然已经写过几首银光词了,这是何等难能之事?
这次,他的矛头直指金光词,如果真的能够以金光词通过科考,那曲州文坛将再添三分春色——绝妙诗词,大多来源于妙手偶得,很少有人能在正规的科考之中,写出名动天下的绝世诗篇,天下间的会试,金光词或金光诗少得可怜。
一旦写出,那分量之重就非同一般了,必是文坛传唱百年的佳话。
李叶舟与众人一番寒暄,目光投向他一直关注着的林苏,用一幅胜利者的姿态想看一看林苏的失落,但他失望了,林苏根本没有看他……
林苏在跟林佳良探讨一件事情。
二哥,你知道《山居旅记》吗?
林佳良犹豫良久,是一本游记?何人所写?
林苏问道于盲。
他想知道,刚刚以文界将他拉进去的那个神秘老人,究竟何许人也,但二哥显然不知道。
换一个问法,你知道白水书院何人开了文界?
开文界?林佳良大惊失色,白水书院有人开文界吗?
难道院长闭关三十年,真的开了文界?如果他能开文界,那白水书院即将晋升为六级书院,与京城白鹿书院齐名……
林苏轻轻摇头:“我只是随便问问……走吧,接引舟出现了……”
下方一块红色地毯延伸而来,如同潮水一般伸展到他们脚下,众位试子一齐卷起,虚空而渡,向着文庙而去。
金钟五响!
文庙前方的巨大石碑破土而出,圣光弥漫处,整个会昌城全都笼罩在圣光之中……
正在跟绿衣探讨小曲的小九全身一紧,她的尾巴陡然弹出,整个房间里全都塞满了尾巴,足足五条,她的脸蛋一下子涨得通红……
“你没事吧?”绿衣惊奇地打量着一地的尾巴。
小九恨恨地说:“什么意思嘛……我是个妖族不假,但我也没打算破坏科考啊,我夫君还在科考名单里呢,压制我算什么?”
圣光一出,对全城妖族形成压制,宣告这是个庄严神圣的时刻,所有妖物禁止捣蛋。
哐,房门推开,陈姐叫道:“要发榜了,咱们去文庙……”突然,她的声音停下了……
小九炸了:“去文庙?我怎么去啊?太过分了,太小心眼了,太……”
绿衣赶紧伸手,握住小九的嘴,她可不敢让她继续说下去,万一一时没个轻重,触怒了诸圣,直接将这小妖给灭了怎么办?
陈姐赶紧转弯:“咱们就在这里看也一样,反正咱们公子一定榜上有名!”
“那要你说?他是解元耶还能落榜不成?!”小九挣脱了绿衣的手:“所以咱们需要考虑的是,他会是第几名!我可有言在先哈,如果他不能拿下前十,我看他有脸上我的床……”
陈姐的脸色变红了,绿衣尴尬了,小雪到了门口,嘴儿掩上了,眼珠溜溜地转,公子有没有脸上你的床我真不知道,但你天天悄悄上公子的床,要不要脸啊……
飘香楼窗户打开了,无数美女望着直入云天的石碑,这座榜,将是她们此后奋斗的方向——将榜上随便一个人拉到自己肚皮上,都够吹一辈子。
无数大户人家遥望石碑,这榜上的名字,将是他们努力择婿的目标。
中举之子,那可是全天下的香饽饽……
周家,已经准备了戏班子,看到周良成公子名字的时候,就是戏班开演之时……
周霜坐在船头,任船儿在碧波中起伏,她一双美目遥望石碑,不知道她期待着什么……
而周月茹,站在自家楼顶,也在遥望远方,她胸口轻轻起伏,也不知道是如何一个内心世界……
金线之外更热闹,无数的大户管家聚集于此,他们等着迎接自家小主人金榜题名,讨得头彩。
也有一些寻常百姓家,他们面对石碑更加虔诚,富人家子女中举锦上添花,而穷苦人家,子女中举却是改变一生的命运,今日他们生于最底层,明日兴许就是官宦之家,这天壤之别的人生际遇,就在一次中榜之间。
其中有一妇人,粗布衣裳,虽然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多岁年纪,但生活的重担早早地在她额头添上了沧桑,她站在人群中,紧紧地扯着自己的衣角,踮起脚尖望着从接引舟上下来的学子,鼻尖都已冒汗。
“让开些!”后面一人粗暴地伸手将年轻妇人推了一把,妇人一下子倒在地上,但她还是爬了起来,擦擦手上的泥沙,继续看着前方……
突然,她的脸上有了光彩,因为她看到了她的丈夫,林苏身边的一个年轻学子,向她轻轻招手,这个学子也是一身粗衣,身材瘦削,此刻脸上露出了温馨的笑容。这个学子正是开考之前,好心提醒林苏,科考要考词的那个贫寒学子。
“这位兄台!”林苏微笑道:“外围可是你的妻室?”
“是的,林兄!”那个学子道:“在下曾仕贵,乃是吉城人氏,家里贫寒,上无片瓦下无寸土,幸有秀娘不弃,不惜与父兄决裂,七载寒窑相伴,风餐露宿,我曾许她若得金榜题名,必将高头大马,与她衣锦还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