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中奎赶紧迎上去见礼:“赵老先生,今晚您能来,老朽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
被称为赵老先生的老文士拱手回礼笑道:“范家主太客气了,如此盛会,老朽自然是要来的。
而且,范家主给的也太多了,老朽是个俗物,冲着钱也是要来的嘛!”
此话一出,众人大笑起来。
辛稹倒是颇为意外的看了这个有趣的老头,中国读书人历来不好谈钱,这老文士却是毫不忌讳说自己是冲着钱来的,便光凭这份坦荡便令人心生好感。
老文士左右四顾道:“不是说辛通判也会到来么,怎么没见到?”
范中奎苦笑道:“本来是要来的,可惜突然有上官来访,辛通判脱不开身,好在他的独子辛稹代替来了,也不算是落空了。”
赵老先生将目光对准辛稹,口上说道:“这位便是辛通判的独子么?”
范中奎介绍道:“没错,这便是辛通判的公子辛稹了,辛公子,这是江阴赵氏赵仲炎老先生,乃是江阴有名的诗词大家,是老朽请来担任今夜诗会的仲裁的。”
闻听此言,辛稹倒是有些诧异了,江阴赵氏,据说还是宋太祖的后裔,算得上是皇族了。
辛稹赶紧拱手道:“见过赵老先生。”
赵仲炎摆手惋惜道:“辛公子不必这般客气,就是可惜了,令尊在北地时候在诗词上号称辛党。
那党怀英虽然从贼,但在诗词上的造诣的确是厉害的,老夫闻名久矣。
令尊比那金国的党怀英还要出色,老夫真想看看辛幼安的诗词啊,只可惜少有听到,今晚恐怕又要错过了,可惜可惜!。”
辛稹笑了笑道:“赵老先生倒不必惋惜,家父便在江阴呢,之前是不敢冒昧去拜访赵老先生,等家父忙完,立即去府上拜访,到时候还要赵老先生多多指教才是。”
辛稹此话一出,众人俱都眼睛一亮。
这辛稹身量颇高,但众人都看得出来,这少年估计年纪还小,不过是长得快罢了,但这话一出,却是面面俱到,不仅化解了父亲放了众人鸽子的尴尬,还结好了赵仲炎,此子了不得啊!
范中奎虽然从吕中书那里听说了辛稹诸多事情,但今夜还是第一次见面,看到辛稹在这等大场面还是这般自如,对答之间,不仅从容,还十分的机智,也不由得赞赏。
毕竟其他的人看着辛稹就是个少年,他才知道,这辛稹看着是个少年,但实际上不过只是个七岁的蒙童而已!
范中奎心中道:‘都说辛弃疾简在帝心前途无量,可这小子这么小便这般长袖善舞,这可真是了不得啊,这北地辛家的家教也是了不得啊,说不好以后范家还可能要依仗着小子呢!’
范中奎赞赏,赵仲炎也对辛稹的话十分的满意,笑问道:“辛公子年岁何几,在哪里就学啊?”
辛稹老实道:“小子今年七岁了,在县中蒙学就学。”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大家都以为辛稹至少都得是十三四岁了,没想到只有七岁!
这身材高大不说,关键是这谈吐就不像是个蒙童呀。
赵仲炎也是吃惊道:“你当真只有七岁?”
辛稹点头道:“小子的确只要七岁,是绍兴二十七年冬月出生的,也快要八岁了。”
赵仲炎掐指一算,惊道:“的确是七岁的孩童!”
他的眼睛变得亮了起来,仔细端详着辛稹,把辛稹看得心下发毛。
赵仲炎看到辛稹有些害羞,这才有了一个七岁孩童的模样,不由得呵呵笑了起来:“辛稹啊,有没有兴趣跟老夫治学呀?”
辛稹啊的一声,眼神有些迷茫。
众人却是吃了一惊。
范中奎更是又惊又喜:“赵老先生愿意收辛稹为弟子?”
赵仲炎捋着胡子微笑。
辛稹还是茫然。
范中奎赶紧解释道:“赵老先生乃是治春秋的大家,你要是能够拜赵老先生为师,以后就算是师出名门了,还不快拜师!”
赵仲炎看辛稹茫然,摆了摆手道:“先不忙不忙,这种大事,还得是辛通判同意才行,稍后再说再说,今晚是中秋佳节,还是以中秋诗会为主,老朽的事情,便不要喧宾夺主了。”
范中奎实则心中是着急,恨不得辛稹立即拜师,但也不好过于急迫,只要点头道:“是,老先生说的是,那咱们便开始了?”
赵仲炎笑道:“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