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接待每年来自五湖四海的文人雅客,鸡鸣寺内设有规制不一的雅舍,供来客娱乐、用食和歇息。
正午时分,李谦轻车熟路地安排好一切,带着慕辞在寺内用食。
裴护则守在雅舍外,以防有外人接近。
寺庙里都是一心向佛的和尚,吃食清淡,没有一点荤腥。
李谦自备了几样点心,亲自摆上桌。
“阿辞,这是我特意从天下第一楼打包的点心,甜而不腻,最合你们这些小姑娘的胃口。”
慕辞扫了眼桌上的饭菜和点心,神情恹恹,看着没什么精神。
她一手半支着脑袋,一手挡在嘴前,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像小奶猫似的,两眼噙着点点泪光,格外可人。
“姐夫,我好困呀。”少女音娇软,又像把钩子,挠得人心痒痒的。
李谦心神荡漾,宛若一汪被搅乱的池水,难以平静。
他强行克制着那份悸动,满眼温柔地劝她。
“先吃点东西,吃完了再歇息,如何?”
慕辞摇头,像三岁小孩似的耍性子,“不要。我困了,什么都吃不下。”
对着他,她才没胃口呢。
李谦看她确实困得不行,也只能顺着她。
“那好吧,里面有张竹榻,你歇息歇息,一会儿睡醒了再吃。”
慕辞站起身,走了进去,没一会儿又迈着小碎步跑了出来,仿佛后面有什么脏东西追着似的,一脸紧张。
李谦好奇地打量着她,问:“怎么了?”
少女两只手虚攥着,秀眉颦蹙,“那是别人躺过的,我不要。”
李谦看着她因为不满而皱起的眉头,不止不觉得她矫情,反而觉得甚是可爱。
于是,他忍不住笑了。
“那阿辞想睡哪儿?要不我让人给你换床新被褥?”
慕辞却没有理会李谦,径直走到案桌那边,坐在了那方椅子上。
而后,她两只手交叠着放在案桌上,将脑袋枕了上去。
李谦有些纳闷,他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问,“阿辞,你怎么不理姐夫了?”
小公主还真是阴晴不定啊。
慕辞趴在桌上,将脑袋侧向一边,闷哼了一声道。
“我不喜欢姐夫了。”
“为什么?”李谦有些紧张。
他自以为没有哪儿做得不好。
“你方才笑话我。”少女委屈巴巴地控诉,“我知道,你觉得我事儿多,是个麻烦精。你以后肯定不愿意带我出来玩儿了。”
说着,她的嗓音还沾上了几分哭腔。
李谦顿时愣住了。
这丫头,怎么这般敏感?
天地良心,他方才可不是在笑话她啊。
“阿辞,姐夫没觉得你麻烦,以后,我以后还会带你出来玩的,你别生气,是姐夫不好,可我刚才不是在笑话你……”
“那你为什么笑!”原本趴在桌上的少女抬起头来,故作凶巴巴的样子,质问她。
她一脸“别看我年纪小,就觉得我好骗”的神情,杏目圆睁。
李谦从未有过这种轻松愉悦的感受。
安阳公主单纯得像个孩子,在她面前,他完全不需要遮掩什么。
在她的“审问”下,他坦言。
“我笑,是因为公主可爱。”
慕辞眨巴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其内含着几分茫然。
“姐夫好奇怪呢,可爱又不是可笑,你为什么要笑?”
“看阿辞这么可爱,我就不自觉地开心啊。”李谦用哄孩子似的口吻,绕是认真地回答她,眼中带着一股情愫。
“是这样么。”慕辞假装似懂非懂的样子,继续趴在桌上休息。
雅舍外,裴护听着两人的对话,手不自觉地攥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