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先帝御驾亲征,李谦的祖父跟随左右,立下大功。
后来先帝回皇都,论功行赏,顺便封了其妻一个诰命。
是以,有诰命在身的李老夫人,身份本就不同于其他老太太。
皇后虽不知这李老夫人为何突然入宫求见,但也不好将人拒之宫外。
乾宁宫内,李老夫人动作僵硬地行了个宫礼。
“臣妇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万福——”
皇后仪态端庄地坐在一把椅子上,免了李老夫人的礼,并给她赐座。
“娘娘,听闻昭阳公主玉手有恙,现在可好些了?”
皇后保持着微微的笑意。
“没什么大碍,本就是小事,奈何三人成虎,传到宫外就变了样儿了。”
皇后看了眼李老夫人,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这老太太进宫一趟,总不可能只是为了关心一下昭阳吧?
果不其然,说了几句场面话后,李老夫人开始点入主题,她话里有话,婉言道。
“娘娘,待明年,昭阳公主过了及笄礼,宫中就要忙活她与温太傅的婚事了,届时,我们也好沾沾喜气呢。”
皇后笑道。
“是啊。昭阳的婚事,定是要普天同庆的。”
李老夫人又接着开口。
“说起温太傅,那可真是万里挑一的乘龙快婿,臣妇那个孙儿,但凡有温太傅一半的才干,也不至于无所事事,终日惶惶。”
“此言差矣,李谦身为公主驸马,也是万里挑一的好夫婿。”新笔趣阁
皇后说着赞赏的话,脸上却没有半分欣赏之意。
李谦那种世家子弟,皇都中一抓一大把,也不知道当年华裳怎么就偏偏看上他了。
反正,这种人给她当女婿,她是瞧不上眼的。
李老夫人老谋深算,自然也看得出皇后对李谦的轻视和瞧不起。
到底是自己的孙子,容不得别人轻贱,哪怕是皇后也不行。
是以,老夫人当即便阴阳怪气地说了句。
“娘娘真是谬赞了,谦儿没什么本事,只有一头好,就是招姑娘稀罕。
“他性子好,打小就有不少姑娘围着他转。
“说起来,谦儿和昭阳公主也算是青梅竹马呢,认识这么多年,昭阳公主总是一口一个‘谦哥哥’的叫着,私下也没少往来、互赠生辰礼。
“公主千金之躯,承蒙她不嫌弃臣妇那个中看不中用的孙子,倒是我李家的福分。”
老夫人说得很欢、很畅快,而此时,皇后的脸色隐隐有些难看了。
卿卿和李谦算什么青梅竹马!
简直是胡言乱语!
哪怕明知自己这边不占理,皇后还是选择狡辩护短。
“昭阳性子亲和,自幼就嘴甜,哥哥姐姐地喊着,无可厚非。
“再者,她年纪小,总是需要年长之人教导,方知是否合适。”
言外之人,她不懂男女有别,李谦这个年长之人还不懂吗?
童言无忌和明知故犯相比,肯定是后者更严重。
皇后这颠倒黑白的说法,抵得李老夫人有一瞬的黑脸。
但她不敢在皇后面前摆脸色,赶忙换上谦卑恭敬的笑容。
“公主确实年幼。”
李老夫人故意不用年少,而用年幼,暗暗地讽刺了一把。
皇后眸光一沉,心里堵得慌。
她端起茶盏,假装悠闲地品茶,转移自己的注意,免得在人前失态。
李老夫人忽然站起身,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
“娘娘,昭阳公主既已和温太傅定下亲事,为了保全她的名声,臣妇万不敢再让谦儿与公主私下来往,至于之前所犯,臣妇愿代孙儿,向娘娘和公主请罪。”
说完,她甚是恭敬地对着皇后磕了一个头。
皇后的眉头皱了一下,抬眼看向身边的玉蝉嬷嬷。
玉蝉嬷嬷会意,亲自上前扶起李老夫人。
“夫人这是作甚,公主与李驸马只是好友,也从未私下来往过,你这是给自个儿添了个莫须有的罪名,为难娘娘啊。”
皇后紧攥着手里的茶盏,凤眸半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