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按照天启新律,投毒害人者,至多十五年牢狱。更何况,害人未遂,还可缩短至十年。
“十年时间将牢底坐穿,此乃无稽之谈。”
见安阳公主听得越发不耐烦,他话锋一转。
“臣会治好她,如此,公主可还会报官?”
慕辞只需要他的前半句。
她正要说什么,温瑾昀又开口了。
“公主无需担心,阿月奶奶确实无大碍,只要坚持服药,不出三个月就可痊愈。”
如果只需要喝药,那就用不到温瑾昀。
慕辞目光一凛。
“药方留下,你走。”
温瑾昀似乎没料到她会说出这么一句。
卸磨杀驴,也得等驴把活做完了。
他这药方还没写,她就想着赶人了?
慕辞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你本就不该来这儿。是你毁约在先。”
温瑾昀语气淡然。
“公主似乎没有与臣约定过什么。抑或是,在公主看来,威胁与约定是一回事?”
少女美目一冷,发出不屑的低笑。
“你是在得寸进尺吗?
“你以为,给阿月奶奶送些吃的,就能让人感激你?
“然后呢,你要做什么?
“借着老人家的感激与信任,套她的话,满足自己的私欲么。
“温太傅,你也太自私了吧
“而且,你根本就不是阿月的朋友,你在撒谎骗人,阿月会不开心,我也不开心,我们都不想和你这种人做朋友……”
她的这些话,乍一听很伤人。
但,温瑾昀却像个严格的教书先生,指出她的用词不当。
“得寸进尺是指,得到一寸,还想进一尺。事实上,臣连一寸都未得,如何还能再进一尺?”
看着他那云淡风轻的模样,慕辞像只奓毛的猫儿,美目一瞪,似嗔似怒。
“你这就是在得寸进尺!滚!滚出阿月奶奶的家!”
温瑾昀后退了一步,朝她作揖行礼。
“公主,臣已允诺阿月奶奶,今夜会陪她守岁,言必信行必果……”
“守岁?”慕辞越发不高兴了,她杏目圆睁,“不行,你不许留下守岁!”
温瑾昀看了她一眼,并未反驳,也没有听她的话离开这儿,而是折身进了屋子。
屋内的蜡烛还在燃。
阿月奶奶听到脚步声,立即竖起耳朵。
“你们回来啦,没事吧?”
温瑾昀谦逊有礼地对老太太说道。
“老人家且宽心,我们无事。”
说完这话,他又接着道,“府上有事,我们这便告辞了,不能陪老人家守岁,甚觉抱歉。”
楚安一个激灵,多嘴说了句。
“对了,昭阳公……”他差点在老人家面前说漏身份,赶紧改口。
“昭阳姑娘还约了公子守岁呢,这会儿可得往回赶了。”
阿月奶奶赶忙摆手。
“公子可别觉得抱歉,本就是我那孙女劳烦了你们,您快些回府吧,可别让姑娘久等。”
能够相约守岁,这可不是普通关系。
可不能因为她这老太婆,坏了人家公子的姻缘。
除了阿月奶奶,其他人都知道,那位昭阳姑娘,正是昭阳公主。
慕辞不想让温瑾昀留在这儿,更不想让慕卿卿遂心如意。
是以,温瑾昀前脚刚出门,她就低声吩咐裴护。
“去把他们的车轱辘拆了。”
裴护的动作飞快。
楚安刚要驾马车离开,突然,剑光一闪,吓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紧接着,就听到“咔咔”几声响。
楚安怔怔地看着那散架的车轮子,又抬头看向那站在门口、收剑入鞘的裴护。
“你……你削了我们的车轮??!”
裴护冷冷地留下一个背影,没有任何回答,也不说理由。
楚安欲哭无泪,指着裴护冷酷无情的背影,大声嚎叫。
“大人!他他他……他把咱的车轱辘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