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声中,众人都在辞旧迎新,享受着片刻的悠闲无虑。
除了楚安。
此时,楚安正蹲在地上修理车轱辘。
月光照在他身上,仿佛在好心照明,又像是在嘲笑他的愚笨。
陪着阿月奶奶守完岁后,慕辞再也支撑不住,困倒在柳嬷嬷怀中。
为了让公主睡个好觉,柳嬷嬷向阿月奶奶告了别。
他们上马车时,楚安还在修车轱辘。
等安阳公主的马车驶出村口后,温瑾昀走到楚安身后,语调温和地提醒道。
“马车下面有备用车轮。”
楚安:!!!
他像落枕似的,僵硬而缓慢地转过脑袋,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家大人。
“呜呜呜……大人,小的犯什么错了,您要这么折磨我?”
这么重要的事,大人怎么不早说啊!
温瑾昀神态自若,淡然一笑。
“我在等你自己想起来,另外,你若真能学会修车轮,带上你,比带上备用车轮有用得多。”
楚安越发欲哭无泪。
这种感觉,简直比被人拆了车轱辘还要难受。
大人的心也太黑了。
最气人的是,大人说得还挺有道理,竟让他无话反驳呢。
楚安替换备用车轮期间,温瑾昀亲自向阿月奶奶道别。
这之后,他们还去找了隔壁的赵家嫂子,特意叮嘱她,以后送给阿月奶奶的饮食要清淡,少腥辣。
并且,本来要留给阿月奶奶的银子,也都给了赵家嫂子。
楚安此时也想到了那五两银子的好去处,也赶快拿了出来。
赵家嫂子心照不宣地都收下了,并未多言其他。
……
从李村到太傅府,需要一个半时辰。
但楚安不习惯驾快马,多耗费了半个时辰。
回到府中,天都快亮了。
楚安打着哈欠,刚将马车停稳,就听到一声饱含委屈的呼喊。
“瑾昀哥哥!”
一听这声音,楚安顿时清醒。
惨了!
昭阳公主怎么还在啊!
慕卿卿之前在府门外站着等,站久了腿酸,又加上天气寒冷,她才进了自己的马车。
一听到车轱辘声,她立马出来了。
看到温瑾昀下马车,慕卿卿的委屈瞬间爆发了。
“瑾昀哥哥,你去哪儿了!
“我等了一晚上,你知不知道,外面好冷,见不到你,我的心更冷……
“为了出来和你一起守岁,我求了母后好久。
“我就想和你一起迎新年,你怎么可以丢下我,去找别人……”
慕卿卿眼泪簌簌,快步上前,拽住温瑾昀的袖子。
温瑾昀却不着痕迹地提前避开,撤到一旁,恭敬地向她行礼。
“臣,见过公主。不知公主在此等候,是臣之过。”
慕卿卿看他如此理智冷静,越发悲愤。
“瑾昀哥哥,你就不能跟我解释清楚吗,你昨晚去陪了哪位友人,还是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啊!
“我又不会不讲道理地责怪你,我从来没有阻止你和朋友来往,我只是想要你的坦白和解释啊!”
楚安低下头,默默地后退。
却不料,怕什么来什么。
慕卿卿自知撬不开温瑾昀的嘴,立马往楚安面前一站。
“楚安,你说!昨晚你跟着瑾昀哥哥去哪儿了!”
楚安本能地看向自家大人,想看看大人有什么暗示没有。
温瑾昀的脸色有些疲惫,如玉的眸中隐着些许漠然。
“宫中礼教森严,想必公主早已知晓何为礼、何为女德。
“皇后宠爱公主,无可厚非,臣也无权过问太多,但公主自己应当知晓,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
楚安忍不住点头。
就是!
未婚女子,大晚上跑来找男人守岁,平民百姓都觉得不妥,皇后居然同意了。
皇家的礼教,还真是千人千套。
慕卿卿顾不得去看楚安的反应。
方才温瑾昀说的那些话,让她震惊又可悲。
“瑾昀哥哥,你竟跟我谈女德?”
身为一个现代女性,她最听不得的,就是女德。
几个时辰的等待,让她的情绪变得不受控制。
脑子里想的什么,此刻全都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