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为何要生气。”
“因为我不肯喝药,我不惜命,我害你不能完成友人所托……”
她边说边观察着温瑾昀的脸色。
见他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这才话锋一转。
“还因为,我不喜欢你送的裙子。”
男子那如玉的眸中,拂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妥协与无奈。
“这件裙子,公主若是不要,请完好无损地归还与臣。”
慕辞立马接话问道,“昭阳姐姐喜欢,你要转送给她吗?”
温瑾昀正要回答是与不是,她又杏目圆睁,截断他的话头。
“你不知道吗?昭阳姐姐穿不下的,你送给她,她也穿不了。”
看她那副占有欲满满的样子,温瑾昀只能顺着她。
“臣不会再将它送与任何人。”
慕辞又没来由地说道。
“昭阳姐姐问我,这裙子是谁送的,我没有告诉她。太傅哥哥,我没有挑拨你们。”
温瑾昀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看他这般无所谓,少女又言。
“可昭阳姐姐却说,我这裙子是情哥哥送的。”
温瑾昀眸光微怔。
他还未开口说什么,慕辞甚是单纯地问。
“太傅哥哥,什么是情哥哥呀?你是我的情哥哥吗?”
她看似天真,月光下,美得不可方物。
如同海市蜃楼的美,近在眼前,却将你一步步引向死亡。
温瑾昀后撤了一步,表现得清冷疏离。
“这边的情形,臣已让人向柳嬷嬷说明,时辰不早了,公主可稍作歇息。”
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沉稳中,步调有些不一致。
少女勾唇一笑,脑海中浮现着慕卿卿抱他的场景,眼中显露出几分病态。
……
两个时辰后。
裴护的伤势已经完全无大碍。
彼时,天还未亮。
楚安特意找了辆马车,亲自送他们回公主府。
公主坐在马车里,裴护则和楚安一起,并肩坐在车辕上。
楚安驾着马车,一路平稳地抵达公主,才算圆满完成任务。
公主未归府,柳嬷嬷便一直等。
见公主平安无事,她正要松懈下来,却因那件陌生的彩绣云锦衣,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儿。
“公主,您这衣裳……”
慕辞照实回道,“原来那件沾了有毒的血,所以换了件干净的。”
柳嬷嬷心头一颤。
“那您换下来的衣裳呢?女子的衣裙,可不能随意落在外头啊。”
这要是被有心人利用,几张嘴都说不清楚。
柳嬷嬷正要派人前去趟太傅府。
没成想,太傅府的婢女先过来了。
那婢女跑得气喘吁吁,将装着衣裙的包袱交给柳嬷嬷,并解释道。
“大人说了,昨晚之事,绝不会外泄,请公主安心。”
柳嬷嬷接过衣裳后,对那婢女点了下头。
“有劳。”
温太傅还是一如既往得周到。
到底是她小人之心了。
……
短短三日,那鬼面杀手就因牵涉多桩杀人案,被判以斩首之刑。
虽是受雇杀人,也难逃死罪。
行刑当日,断头台上,那杀手戾气难消。
若是能发出声音,他定要怒骂那卑劣无耻的温太傅。
刽子手动作娴熟。
犯人头颅被砍下后,围观百姓大声欢呼,拍手叫好。
看热闹的人,只知此人罪孽深重,并不知,他具体犯下了何事。
又过了几天,洛城那边传来消息。
勾结官绅、为虎作伥多年的恶霸宋源,罪证确凿,被处以流放之刑,流放结束后,充入边境军营,永无归期。
裴护禀告完此事后,慕辞喟叹了声。
“温太傅的手,伸得真够长的。突然觉得他很可怕呢。”
怪不得连左相都千方百计地想要拉拢他。
那晚之后,她便没有见过温瑾昀。
但每天的药,她都会乖乖喝下。
随着公主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柳嬷嬷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这些天,慕卿卿倒是来过几回,每回都要问一问那彩绣云锦是哪位世家公子送的,她认不认得。
慕辞本想将裙子还给温瑾昀,见慕卿卿这么喜欢,就故意把它放在了房间最显眼的位置。
几次下来,慕卿卿越来越郁闷。
她身为霓裳阁的老板娘,都还没穿过自己男人设计的衣裳,越想越不甘心。
她去找温瑾昀,在不揭穿他马甲的前提下,又是各种暗示。
可他就像听不懂似的,慕卿卿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记错了,难道瑾昀哥哥不是霓裳阁背后的老板?
转眼间,二月结束了。
慕卿卿虽心心念念着裙子,却也不得不暂时放下这事儿,专心准备女学。
三月初。
贵女们期待已久的女学开始授课。
慕辞身为公主,也被皇帝塞进了女学。
一大早,柳嬷嬷就将她叫醒,为她更衣洗漱,却发现,公主身上起了红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