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了,我娘也是这么说的!不知道温太傅有没有兄弟呢。”
这一桌人聊得火热,另一桌,却是完全不同的光景。
那些个矜持端庄的,格外瞧不起她们。
“听听,都是什么话啊,身为女子,怎能这般不知检点。”
“各花入各眼,她们觉得温太傅好,我却不这么认为,选夫君,就得门当户对。温瑾昀出身寒门,我爹娘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阮姐姐说的有理,而且,那温家位于岭西,距离皇都那么远,很是不便呢。”
……
杨素素并没有加入她们的讨论。
一桌在那儿异想天开,一桌在那儿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全都没什么头脑。
贵女们享受着这难得的自由闲聊时间,却不想,坐在最前排的一个贵女突然站起身,走到了三尺台前,义正言辞地警告众人。
“都歇了你们的心思吧,温太傅是昭阳公主的,可不是你们能肖想的,以后温太傅授课,哪个敢心怀不轨、狐媚子上身,本小姐绝不客气!”
慕辞抬起头来,望向台上那个身着紫衣的女子。
她记得,那女子是将军府的嫡女,名为颜霜鹿,是昭阳姐姐的手帕交。
难怪会在这个时候帮昭阳姐姐警告别人呢。
颜霜鹿性子刁蛮泼辣,贵女们都有些忌惮。
是以,她那么一吼,三尺堂内瞬间安静了。
但也有胆大的,窃窃私语。
“她算什么啊,有什么资格说那种话。”
“就是,昭阳公主那么好相处的人,怎么偏偏爱跟颜霜鹿一块儿。”
颜霜鹿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她只喜欢昭阳公主。
谁敢伤害公主,休怪她长鞭无情。
……
女学第一天,课业还算轻松。
尤其是孟老夫子的课,越听越入迷,时常伴随着笑声。
所有人都在笑,连杨素素也有些忍不住,唯独靠窗的慕辞,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
授课到一半时,昭阳殿的宫女过来了。
那宫女走到孟夫子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孟夫子点了点头,摆摆手。
“不碍事,昭阳公主起晚了,下午再来也可,不过,你得让季掌事知晓。”
前排的颜霜鹿听到后,神情有些低落。
她特意给公主留了位置呢,一上午都没人跟她说话,都快无聊死了。
……
午膳后。
众学子前往各自的学舍房。
尊卑有别,也为保证贵女们睡眠充足,不受打扰,侍读婢女们都被集中安排在另一处大通铺内,待午休结束,再去伺候贵女们。
和慕辞共用一间房的,是位性子甚冷的官宦之女,名为秦诺。
从进女学开始,她就是独来独往的。
入学擢考,她的排名仅次于杨素素。
别人谈论的事,她都不甚在意,脸上也总是面无表情的。
唯独此时慕辞进来,秦诺的脸色有了变化。
像是诧异,也像是烦躁。
“臣女见过公主。”
慕辞看出她的冷漠和敷衍,也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向自己的床榻。
房间里摆着两张床,不仅紧挨着,还没有帐子遮挡。
床褥皱巴巴的,像是有人躺过似的。
凑近一闻,还有股奇怪的气味。
少女立即后撤了好几步,仿佛生怕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
秦诺跪在床上收拾褥子,看到这一幕,只觉得这位公主太矫情。
她没作理会,直接躺到床上,被子一盖,眼睛一闭,两耳不闻外人事。
尽管听到公主出去了,她也没睁眼。
……
身处这皇宫,慕辞浑身不自在。
她不想与宫里的人接触,刚分配给她的陪读侍女,她也不喜欢。
出了学舍后,她避开那些值守在廊上的宫人,径直跑去三尺堂。
只因,方才碰过那些被子后,她的身上又开始痒了。
她想擦药,可药在书袋里。
彼时,温瑾昀正在三尺堂内,调试着下午书画课所用的彩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