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辞急于想知道真相,不自觉地往前走了两步。
“快说啊,到底是什么约定。”
温瑾昀注视着她那双澄澈的眼睛,不紧不慢地说道。
“当年,昭阳公主只有九岁。
“她当众向皇上求赐婚,皇上只是口头上应允,并未给过明路。
“琼林宴上,臣不能多言。
“待宴会结束,皇上单独传召,询问臣对此桩婚事的看法。”
说到这儿,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慕辞有些着急,扯着他的衣袖,急不可耐地晃了晃。
“然后呢?你怎么说的。”
温瑾昀的思绪飘回到当年,接着道。
“臣当年一心想入翰林院,不想做驸马。
“是以,当时便直言拒绝了。
“当然,臣也知,皇上那时并非真心,只是为了哄昭阳公主开心,才会无奈允下。
“皇上知晓臣的意思后,亲口允诺臣,等公主的兴致过去,便会寻个合适的时机,为公主另谋婚事,并为臣正名。”
因他记忆力超群。
皇帝当时所说的每个字,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慕辞认真地听着。
不由得心生疑虑,好奇地问。
“既然父皇都没当真,为什么非要拖这么多年?以他对昭阳姐姐的疼爱,也不会置她的名声于不顾吧?”
而后,不用温瑾昀回答,她就想到了答案。
月色下,少女的双眸闪烁着莹泽的光芒,懵懂中掺杂着精明,完美地融合在一块儿,让人猜不透、看不明。
“我知道了,昭阳姐姐很喜欢你,让父皇为难了,对吧?”她尾音上扬,微翘的眼角,显露几分调侃。
温瑾昀没有否认。
他抿了抿唇,沉默片刻后,继续解释道。
“圣上宠爱昭阳公主,便想促成这桩婚事。”
慕辞若有所思,“可是,以父皇的行事手段,早就该给你们赐婚了。”
温瑾昀下巴微压,小幅度地点了下头。
“嗯,诚然如公主所言。早些年,皇上便有意赐婚。”
慕辞越发好奇了,拽着温瑾昀袖子的手就没松开过。
她一着急,就会扯扯他的袖子,催促询问。
“所以是为什么呢?为什么父皇没有赐婚?”
她那如鹿般清澈纯净的双眸,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温瑾昀,眼眼中是对真相的渴求。
被她这般盯着,温瑾昀无所适从地挣开袖子,后撤了几步,与公主保持三尺之距。
慕辞秀眉半蹙。
“你干嘛动来动去的,快说呀。”
两人之间有了合适的距离后,温瑾昀才继续他的讲述。
“三年前,昭阳公主生辰,皇上欲以赐婚圣旨为生辰礼,将臣传至御书房,商议此事。
“臣深知,皇命不可违,但蒙上天垂顾,西北阿敕勒部陈兵天启西境,铁骑十万,势如破竹。
“阿敕勒部的奇袭进犯,是臣那时唯一的机会……”
三年前。
慕辞不禁响起,那时,她还在洛城。
洛城位于天启南端,并未受到战火牵连,当地的百姓们并不知晓当时的战事具体有多惨烈,很多都是道听途说。
不过,天启与阿敕勒部那一战,她听阿护提过几句。
西境的烽火连烧了五个月,北凉和西祁这两股势力作壁上观,就等着两败俱伤之时,突袭两国后方,坐享渔翁之利。
那时,皇都歌舞升平,西境三座城哀鸿遍野。
阿敕勒部势不可挡,接连攻占两座城池。
然而,在进攻第三座城池时,天启大军不知用了什么战术,在紧要关头反败为胜。
那一战后,阿敕勒部元气大伤,到如今都在休养生息。
这些都是阿护和她闲聊时说起的。
思绪回到现在,慕辞看着眼前这个总是淡然从容的男人,好奇心更重了。
他说。
“战况于天启极为不利,文武百官皆谏言求和。
“皇上则主战。
“臣主动请缨,亲赴西境。
“若是此战能胜,臣唯一所求,便是婚约作废。
“皇上为求西境安定,同意了臣的请求,同时增设条件,不止要驱逐阿敕勒部,还要夺其一座城。”
慕辞皱了皱眉。
父皇还真是得寸进尺呢。
不过,她更好奇,温瑾昀一个文官,是如何领兵作战,扭转战局的。
后来又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