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护不知道她此刻想要什么,只能注视着她,等着她的指令。
然而,公主什么都没说。
但她的眼神,分明是那么绝望。
汪嬷嬷是个命大的。
或许是平时滋补得好,今晚流了这么多血,也没有咽气。
裴护将公主送回房间,等公主睡下后,才私下询问柳嬷嬷。
“公主这几天的情绪一直不太好,嬷嬷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柳嬷嬷神情悲惋,抬头看了眼天边的月亮,声音倍显苍凉。
“……五月初八,是当年华裳公主出嫁的日子。”
裴护顿觉诧异。
明日就是初八了。
柳嬷嬷猜测道。
“公主应该还未放下华裳公主的死。
“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公主仍然很懊悔,没有在大婚那日,将华裳公主带走。
“我也以为公主真的不在意了。
“可那日公主赴宴左相府,那样热闹的场景,可能无形中勾起了公主的回忆。”
裴护甚是自责。
若是早知道有这种事,他是无论如何也要劝阻公主去赴宴的。
偏偏在五月。
次日。
五月初八。
是当年华裳的大婚吉日,也是慕辞要按约定入东宫的日子。
今日的公主府,大门紧闭。
温瑾昀在东宫待了许久,始终没有等到她。
天下了雨。
连慕竟泫都看不下去了,不知道他在干等什么。
直到宫门快要落钥,温瑾昀才在最后一刻走了出来。
回到太傅府,他一句话都没有,径直回到了书房。
楚安有些看不懂了。
大人早上出门的时候,心情明明很不错。
怎么去了趟皇宫,就像是失魂落魄的?
……
砰砰砰!
府外的敲门声非常急促。
守门的护卫开门后,一个穿着蓑衣的男人手拿令牌表明来意。
“我乃安阳公主府的侍卫,有急事求见温太傅!”
那侍卫见到温瑾昀后,神情甚急切。
“温太傅,公主她病得厉害,柳嬷嬷让我来……”
他这话还没说完,温瑾昀就立即吩咐楚安。
“即刻备马车。”
楚安也知道这事儿耽搁不得,撒腿就跑。
安阳公主府。
见到温瑾昀,柳嬷嬷赶紧说明公主的情况。
“公主早上就有些虚弱,晚膳前,突然就高烧不退,嘴里还说着胡话,都认不清人了,药也喂不进去,找了几个大夫来,他们都没法子……”
温瑾昀脚步匆忙,不敢有半点停留。
他没有多问,只有先看到病人,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柳嬷嬷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只将他当作大夫,把他引到了公主的闺房内。
床头放着张凳子。
温瑾昀没有要坐的心思,正欲开口让柳嬷嬷帮忙,将公主的手腕托出来,好让他把脉,不料,公主忽然惊坐起来。
“皇姐……”
少女意识不清地出了帐子,扑到来人怀中……
……
公主府内的兵荒马乱,与府外的寂静形成强烈的对比。
雨下得越来越大。
一个瞎眼老妇躲在勉强能避雨的客栈屋檐下,遭到了伙计无情的驱赶。
“去去去!哪儿来的瞎眼讨饭婆子,堵门口像什么样!”
老妇慌忙解释。
“不是……我不是讨饭的,我入城来找我孙女,我孙女阿月,她很懂事、很听话,也很能干,她……”
伙计很是不耐烦地催逼,“我管你孙女谁,赶紧给我走远些!”
“我的孙女给公主当差,我是来找她的……”
客栈里有个好心人,得知她要找公主侍女,待雨小些了,便好心将她带到皇宫外。
“阿婆,宫门都关了,你要不还是先去找个地方歇息吧。”
阿月奶奶摇了摇头,“不,我还是等等吧,我要等。谢谢你呐,好心人。”
“阿婆,这宫里的人,可不是想见就能见的,我觉得你是白来了,要不还是先回客栈吧?”
阿月奶奶咳嗽了几声,甚是虚弱地说道。
“我就想知道阿月在什么地方当差,要是真见不到,就算了。”
那好心人给了她一把伞,她就站在伞下,执着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