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便向教授自己的温太傅求教。
在他看来,温太傅很睿智,几乎是无所不能。
殊不知,在如何讨安阳公主欢心这事上,温瑾昀同样需要求教于他人。
他给慕珏铮的忠告只有一句——金诚所至,金石为开。
这是要他用真心去打动。
道理,慕珏铮都懂。
但关键是,人家安阳皇姐都不带搭理他的,他光有真心,管用吗?
……
转眼间便到了仲宵节。
入夜后,皇城西面的引灵河围了不少人。
他们就好像放孔明灯那样,在灯笼纸面上写下对逝者的祝愿,然后,或将其放飞至高空,或将其投放至河中。
平静的引灵河,在那些长明灯的点缀下,如同一条闪闪发光的星带,携着众人对死者的祝愿,蔓延至远方。
裴护买了盏长明灯,将其呈给慕辞。
少女提笔,写下了几列字——“愿阿月忘却前尘事,投胎到一户好人家,一生康乐顺遂”。
只要阿月能够开心,不记得她也没关系。
她写完后,便将灯放飞了。
抬起头来,看着那长明灯不断往上飞,就好像,自己的愁绪也飞远了。
灯笼里是冉冉的火光。
渐渐的,好多灯笼汇聚,与那星河遥相辉映。
她眸中映着那点点星火,变得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等她收回目光,就看到一袭锦衣的景砚稳步走来。
“公主,你已经把灯放上去了吗。”他手里也拿着一盏长明灯,不过是用来放在河里的,所以款式会有不同。
两人虽没有同行而来,却还是在此处相遇。
慕辞有些好奇,景砚灯笼上写的什么。
景砚也毫不避讳地将灯笼拿给她看,潇洒念道。
“愿挚友阿月,能嫁个像我这么俊俏的好郎君,在家有爹娘疼爱,出嫁有夫君怜惜,老了有子女关怀。反正,一辈子都有人爱,而且像王八一样长寿。”
前面都还行,最后提了句“王八”,多少有点煞风景。
慕辞眨巴着漂亮似星辰的眸子,疑惑地问。
“我们两个都在为阿月祈福,若是有什么矛盾的地方,岂不是乱了套了?阎王会听谁的呢?”
景砚单手摸了摸下巴,回了句。BiquPai.CoM
“嗯……应该听我的吧,这引灵河接地府,你那灯笼飞到天上,肯定不归阎王管啊,那得是玉皇大帝吧?”
他说得头头是道,一眨眼,手里的长明灯就被抢走了。
“诶?你怎么抢我的灯笼!”
少女甚是霸道,“这个,我来放!”
景砚有点憋屈。
“啊啊啊!你是强盗吗,怎么可以抢人东西呢!”
话是这么说,他却没有要抢回的意思。
反正都是阿月的朋友,谁放都是一样的。
裴护的感官比较敏锐,总觉得有人在往这边看。
但,等他转头查看,又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慕辞明日要入东宫,便没有在外面待太久,早早地就睡了。
次日。
东宫内。
连慕竟泫都看得出,今日阿辞心情不错。
她那十句话内,必会提到景砚。
而一旁的温瑾昀则表现得很平静,好似不为所动。
慕竟泫只觉得这气氛有些古怪。
但单看这俩人,又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用过午膳后,慕辞和温瑾昀一道离开。
她总觉得,今日的温瑾昀过于沉默寡言了。
“太傅哥哥,朝中又有什么麻烦事了吗?”她主动问他。
温瑾昀正好经过一处树荫,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眼前不知愁滋味的少女。
斑驳的树影下,他的脸明暗不定,一双如玉的眼眸更是深邃墨黑,一如漆黑的夜。
“景小侯爷很好。”
他忽然这么没来由地提到景砚,令慕辞顿觉不解。
“他好,和你有关系吗?”
温瑾昀不紧不慢地回了句。
“景小侯爷能让公主这般开心,对公主的病情有益处,也算间接与臣有关。”
“我不喜欢你用这种调调同我说话!”慕辞有些生气,却又说不出,为何会这般气恼。
说完,她就要走。
而后,温瑾昀那清越寞然的嗓音响起。
“惹公主不悦,是臣的不是。”
慕辞身形一顿,同时,心里有些闷闷不乐。
温瑾昀眼眸低垂,克制着没有看她,给人一种刻意的距离感。
沉默片刻后,他又淡定有礼地开口。
“臣只是想提醒公主,景小侯爷的性子很适合公主,若公主对他也有意,就不要辜负了彼此。
“但,相处当注意些分寸,比如,在外时,戴好帷帽,不要让人认出。
“另外,既是一条船上的,太子殿下对定北侯府的态度也会变……”
他看似淡然从容,听着也像是真心要帮他们作掩护。
慕辞脸色微异,两只手已经不自觉地攥了起来。
听着温瑾昀春风沐雨般的声音,她的心情有些浮躁。
终于,她忍无可忍,愤然打断他的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