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和一众护卫赶到时,看到奄奄一息的大人,以及守在大人旁边的安阳公主,震惊又焦急。
“快!救人!”
看到熟悉的楚安,慕辞紧绷的情绪才稍微得了些安慰。
景砚想到自己的父亲,便恳请他们帮忙营救。
楚安当即给他派了一拨人。
既确保公主能够安然无恙,景砚便领着那些护卫折返回月老祠。
时间急迫,他们几乎来不及告别。
……
另一边。
月老祠内,定北侯已经身负重伤,毫无反抗的气力。
其中一个刺客朝他膝盖后窝踹去,逼着他下跪。
铁骨铮铮的定北侯,临死不惧,就怕自己的家人受牵连。
他抬头看向那面具男人。
“不管本侯与阁下有什么冤仇,现在,你只管来取本侯性命,但,祸不及妻儿……”
面具男人眼含嘲讽地笑了。
“祸不及妻儿……你也配?
“看来,定北侯对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毫无半点愧疚之心哪。”
然后,他在定北侯茫然疑惑的目光中,接着道。
“侯爷可还记得泗水之战?”
闻言,定北侯脸色骤变。
他率先想到的,不是那张战役,而是泗水城。
“你……”
见他好似想起什么,面具男人冷笑。
“泗水一战,侯爷好生威风哪。
“光是你一人,就斩杀敌军近千人,打响了你的赫赫威名。
“可是……”
说到这儿,男人的语调瞬间沉了下去。
他走近了几步,冷冰冰的视线落在定北侯的脸上。
后者已经意识到什么,目光发直,手指也不自觉地发抖。
“可是,因你定北侯而死的,可不止是敌军,还有泗水城内,那一万三千多名天启百姓,以及我的家人!”
定北侯没有任何狡辩之词,诧异地看着眼前人,触及后者眸中的恨意,心沉到了底。
面具男人双手背在身后,缓缓道。
“玉面神医固然该死,可你定北侯,更是罪无可赦。
“是你暗中下令,在那批药材中动了手脚,害死了那些感染瘟疫的百姓,是你!
“你们该为那一万三千多条人命,世代忏悔,直至还清孽债,可你们一个个的,倒是将关系撇得干净。
“害死我父母者,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有意还是无意,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所以……定北侯,在我面前谢罪吧。”
男人朝定北侯肩膀狠踹了一脚。
定北侯眉头都没皱一下,低垂着眼帘,诚心诚意地恳求。
“本侯愿以死谢罪,生生世世,不入轮回,直至消此孽债,只求阁下,莫迁怒于他人。”
他这话刚说完,一群人就冲进了月老祠。
“爹——”
……
时辰越来越晚。
越是着急,楚安就越要冷静地安排。
他亲驾着马车,将性命垂危的大人送回府。
同时,又安排人送安阳公主入宫,请太医院的陈老太医。
陈老太医以为公主府有身体抱恙之人。
哪成想,马车居然又停在了太傅府门前。
“陈太医,快去看看我家大人!”站在门口的楚安脸色分外急切。
陈老太医顾不得多想,赶紧跟着楚安进去了。
之后,太医在房内诊治,需要什么,就吩咐楚安。
楚安整个心都在自家大人身上,目光不经意的一扫,才看到安阳公主站在院子里,整个人失魂落魄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目前最重要的是救治自家大人,楚安走不开,便要安排其他人送公主回府。
但,护卫说明情况后,慕辞却非常固执地拒绝了。
“我不走!我要等他醒来。”
慕辞没有回公主府,只托他们去救阿护。
后来得知,阿护已经被人所救,送回了府,但因伤势过重,尚在昏迷中,幸运的是,性命无忧。
相比之下,温瑾昀的情况更加严重。
为了让陈太医能专心诊治,楚安也退了出来。
人影斜长,太阳一点点西沉。
楚安看到那日落西山的景象,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景,心中惴惴不安。
无人能够阻止时间往前行,也无人能够留住天边的太阳,以及……那气数将尽之人。
金乌落山,夜幕至。
整个太傅府被笼罩在昏暗中。
陈太医颤颤巍巍地推门出来,没了阳光,他也好似一下老了许多,霜白的头发有些凌乱,苍老的脸上,覆着哀伤之色。
他手扶着门框,还是站立不稳。
楚安赶紧扶住他,并着急地询问。
“太医,我家大人无事了对吗?他平安了,对吗?”
陈太医没有看楚安,像是无颜面对。
慕辞站在原地,两眼紧盯着老太医的嘴,希望从他嘴里听到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