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动作微小,仍然逃不过温瑾昀的双眼。
官兵面无表情地询问:“叫什么,从哪儿来,通关文书呢。”
锦衣男人一一答道。
“封子期,来自西祁,这是我的通关文书。”
那官兵正要去接,封子期直接调转方向。
“抱歉,这东西,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看的。”
说完,示意护卫将文书交给温瑾昀。
通关文书并没有什么猫腻。
这东西,只要花够银子,就能伪造。
但,上面有一行小字。
一看就是刚写上去不久。
——“温太傅,终于见面了,喜欢这个见面礼么。”
温瑾昀目光微变,再次看向那名为“封子期”的男人……
……
兵荒马乱过后,护城河又恢复了表面的宁和,实则已被严管起来。
马车驶远,慕辞还是掀开窗帘,往后瞥了几眼。
有些百姓已经被放了回去,他们对官府的处理方式感到不满,却都敢怒不敢言。
而不远处,还有一辆马车不疾不徐地跟着他们。
“那些人突然发疯,和那具无头尸有关吗?”慕辞放下窗帘,询问温瑾昀。
后者镇定自若,面不改色道。
“一切待查,此事并非普通的借尸投毒。”
慕辞沉默了一会儿。
温瑾昀以为她哪儿难受,凑近了问她。
小公主抬起那双漂亮的眼睛,略带幽闷地抱怨。
“我不喜欢你做官。
“明明说好是带我来夜游护城河,莫名其妙就变成了这样。
“以后类似的情况肯定还会有。
“我不喜欢你做官,不喜欢你管那么多事。”
温瑾昀耐心地听完,摸了摸她的脑袋。
“那么,夭夭想让我做什么?”
慕辞抓起他一只手,主动把脸放在他掌心处,娇柔的嗓音透着些许蛊惑。
“言之哥哥,皇兄都已经成为皇帝了,你也没必要再继续做官了吧?
“我们时时刻刻在一起,这样不好吗?
“皇兄都不信任你了,他把你贬官至此,你又有什么好坚持的呢?”
她不懂他的坚持。
难道做官就这么好吗?
稍有不慎就会被贬,还会招致杀身之祸。
“你总要处理公务,都顾不上我了。
“言之哥哥,我想要你永远属于我一个人,不愿意让任何人抢占你。”
她用小脸蹭了蹭他的手掌,想让他认同自己。
“这么不喜欢我做官么。”温瑾昀反问,同时,抬起她的下巴,格外认真地注视着她。
“不喜欢。”慕辞回答得很干脆。
她讨厌麻烦,也讨厌身边的人陷入麻烦里。
温瑾昀低头亲吻她发顶。
“再等几年好么,局势未定,若无权在手,很难保护得了你们。”
见他如此坚持,慕辞便不情不愿地同意了。
郡守官邸很庄严。
一行人回到这儿后,温瑾昀单独会见了封子期。
封子期坐在椅子上,姿态潇洒。
他把玩着精致的茶盏,以茶代酒,漫不经心地朝温瑾昀举杯。
“当年西祁与北凉交战,幸有太傅良策,家父才能带领西祁大军大获全胜,没能亲口向太傅道谢,实乃一桩憾事。
“那块暖玉,太傅用得如何?”
封子期是化名,其真名为容凛,子期则是他的表字。
容凛的父亲是西祁赫赫有名的容将军,母亲是西祁长公主,皇帝最疼爱的女儿。
他一出生就被祁皇亲封为世子,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胄子弟。
温瑾昀和容父有过交集,当年为了让西祁抵御住北凉的南攻,免得北凉占领西祁领地后威胁到岭西,他就主动写信献计于容将军。
……
听到容凛称自己为“太傅”,温瑾昀淡然更正道。
“本官如今只是郡守,而非太傅。”
容凛嘴角轻扬,抿了口茶水。
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今晚那具无头尸体,是我们从阿敕勒部那帮人手中抢下的,尸体带奇毒,诸多大夫都找不出解决之策,其中一位神医力荐天启的温太傅。
“得知阁下贬官至岭西,我便来到此地,等候了多时。
“本来只是想带来给郡守查验,不料几位搬运货物的船工发生争斗,不慎将尸体撞下船,之后的事,郡守也都看到了。”
容凛把这件事说得格外轻松。
温瑾昀却能听出,尸体落水,是他故意而为之,为的就是逼他不得不答应验尸,并炼制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