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仲武并没有在这里待太久,前方还有战事,若非是因为自己的儿子,瘸了一条腿的刘仲武说什么都不会这么飞奔而来的。
此时事情已经初步平息下来了,刘仲武自然也不会继续在这里带着。
在鼻青脸肿的刘锜陪伴之下刘仲武朝着营门走去,这是要回转前线继续与那徐文厮杀。
“你小子的心中,可有在怪罪为父?”
刘仲武看着自己儿子的惨相,也是无奈叹息一声。
“孩儿不敢,父亲说的都是在理的。”
“你莫要心中不服,官家确实是对我等甚好,甚至是前所未有的好,莫要说给我等权利待遇,便是对我等的信任,便是汉唐也有所不及。
半个关中尽数在你的执掌之中,你是后期之秀,官家也乐得扶持,你也争气。
可你若是不知道收敛的话,如今天下纷争,官家年富力强你做也就做了,可若是日后天下承平了,官家的身子骨也不这么硬朗了。
他要给自己的儿子留下一个跋扈将军?
难不成你忘记了汉顺之梁商了么!”
梁商就是跋扈将军梁冀的父亲,这一辈子都是谦恭温和,虚心荐贤,但最后就毁在了自己的儿子手中。
刘锜知道自己父亲说这句话并非是害怕被自己拖累,而是告诉他这世间之事最不缺的就是变数。
梁商当年如此贤良,但承平日久,官威日隆之后,梁家也就走向了末路。
“为父年纪大了,这事情也就看得多了,这大宋之事不是文武之争,是忠心之争,当年这朝廷上有这么一句话,然给老夫无可奈何。
虽然那朝堂上的诸多相公屡战屡败丧权失地,可他们不投降啊!”
说完这句话之后刘仲武满脸都是无奈之色,甚至还叹息了一声。
“对啊,满朝相公看不起我等,但是他们不投降啊!”
刘锜的脸色变得比挨打还要难堪,双拳紧握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莫要觉得不公平,这是我等祖宗造下来的孽,造的孽多了所以我们就要受到牵连了,但你要知道虽然这世间还是有刘延庆这等存在。
可仍然也有杨,折,种,呼这些铁骨铮铮的将门汉子。
有人将我将门的脸踩到了地上,就有人将我将门扶持起来,为父不希望你做那前者,给子孙后代留下一片狼藉。
这人,这一辈子总是得活点什么。
有的人活一个权势富贵,有的人活一个青史留名,咱们就活一个子孙,咱们祖宗的错,就让咱们去给他改过来。
这是当今的官家教会我等的东西,想要改变别人对我等的看法,靠着别人为我等说话是没有意义的。
靠的唯有自己!”
刘仲武说完之后便策马扬长而去,那已经有些佝偻的背影看得刘锜有些呆愣。
“将军!”此时正巧副将李艳琪赶来,将密奏呈上,“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是军中...”M..coM
话没说完就直接被刘锜打断了,“不需要告诉本将是谁了,大军这段时间是不是修整够了?
全都给老子操练起来,将军中所有粮秣酒肉都拿出来,给弟兄们吃饱了。
等着吃饱喝足了,谁还敢不用死力,就别管老子翻脸无情了!”
李彦琪看到了自家将军这幅模样,跟随他时间已久的副将立刻就明白了过来,这是要死战了。
死战,西军传统战法,一旦进入了死战模式,要么胜,要么全军覆没,一个都不许逃离,三千军法官立在阵后,逃窜者死。
所有士卒全部听令,但凡临阵投降者,先杀叛徒,再杀敌军!
西军成立百余年的时间,进入死战模式的只有折家和种家崛起的那极为少数的几场大战。
而刘锜就要再次延续这种打法。
今日整个大营都出现了欢腾,一头头牛羊被宰杀,大宋禁止吃牛,擅杀牛者死。
但军中除外,西军更除外,因为西军挨着吐蕃和西夏,经常会有缴获,这些牛主要是为了剥皮制甲,耕地反倒是不擅长。
一头头本应该等待剥皮的牦牛被直接宰杀,加上了那鲜嫩肥美的羔羊,肉香弥漫,所有士卒甚至每个人还分到了一斛酒。
酒足饭饱之后,刘锜也将全军召集到了一起,发出了自己的呐喊。
“尔等都是我军中士卒,也是我刘锜的手足兄弟,话不多说,明日开战。
之前那吐蕃与西夏人虽然兵分两路,但却形成夹击之势,让我等首尾不能相顾。
今日我刘锜在此立誓,明日出击,先破西夏,再战吐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