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强不息,自强不息,这还哪里会有变数?”那香客不是个好脾性的,这时候已经对玄云观道长的话有些不满了,“我本就是来求一个心安的,好不容易求到了这大吉大利的签文,你复又讲什么变卦了?”
“非是贫道与施主讲什么变卦,只不过万事万物均有变化,即便天时地利皆无过,人心不和,依旧成不了大事。”
这个时候玄云观的道长心中其实已经有了数。
若是一开始还觉得这变卦不过是少数时候的异变,如今看看这香客的脾性——要是没有这变卦,反倒是不应该了。
“我求签可是给了银钱的,你同我讲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道长哪里能不明白,这人根本不是来求签,不过是为了讨两句奉承话。
“施主既然心中已经有了决断,边没必要听这签文的了。左右这签文影响不了施主心中所想。”
负责解签的道长亦是不争,轻描淡写的随缘去了。劝过了便适可而止,这性格既然听不进,便只能是有朝一日真的出了问题,后悔亦是来不及的。
“我那许多银钱,便听你说这些无用的,你们好好意思讲什么这个那个……”
“门口那副对联,也不知道你们是写给自己听,还是写给旁人看的,当真是可笑至极!”
这香客来求签既不是为了孩子的学业,已不是为了求什么家宅的平安,本就是一心为了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银钱。
月英在屋里听着,便想起先民间老人们总说,“人为财死”,如今看来,即便是到了清净之处的香客,亦是逃不出这银钱的束缚。
及至晌午,香客们皆是回家休息,玄云观里的人便没有最初那么多了,道长们亦是有时间同月英在一处休息。
“道兄今日在观中可有什么感悟?”道长们亦是不知道月英如何天资,亦或是见到这几个时辰里诸多事,有什么异于旁人的感受来。
回忆起方才那香客,月英倒是不在乎那人为财死的渴求,反倒在意了那变卦的问题:“万事万物都有其变化,若是没有那么多贪求,顺其自然便是。”
到了众道长和月英这般情况下,也说不来什么点化,倒是在无意中从生活中悟道。
“道兄说的极有道理。”见月英有所悟,能够帮上旁人,众道长亦是乐呵呵的,满心欢喜。
“如今我便也明白了。”
当局者迷,许多事越是担忧,越见处处事事与之相连。
无论是郦岚的命数,还是大郦的气运,月英之所以一直漏掉了变卦好的可能,便是因为陷在其中,满心总怕是发生最差的可能。新笔趣阁
“道兄,顺其自然,许多事非是凭着一腔热血,亦或是你我浅薄的术法便能够解决。”
那玄云观中的道长如是说着:“当然,许多事更是不消道兄同贫道担心,易经实难,黑白相化,万事万物的联系,终究还是要靠人来选择。”
半日有余,在玄云观用过饭,月英辞别众道长,回太极宫去了。
来时风雨乱街巷,归去山河正晴好,月英的心静了,约莫这大郦的气运也好,郦岚的命数也罢,到底是变数颇多,未到当时,便是再有本事的人,亦是说不清晰的。
半卷晴风送归雨,一抹夏色染青禾。别了心中纷杂,荒山见之应清宁,野水何曾少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