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还寒的季节。夜深了，又下着雨，河水冰冷，风吹过来，潘小蛮不禁打了个冷颤，她深呼吸，大力地划着水，一下又一下的。游了不知多久，她无意中一转头，冷不防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人朝她游来，很快到她身边，冒出头来，用手抹去脸上的水珠。

夜色深沉，潘小蛮看不清来人脸孔，一时恍惚：“墨哥哥？”

难道，是赫连墨？

赫连墨回头找她来了？潘小蛮惊喜莫明，又一声“墨哥哥”刚想叫出口，这个时候又一道闪电划过夜空，潘小蛮终于看清楚了眼前人的脸孔，不是赫连墨，而是陌上阡。

此时陌上阡在水中，露出一个头来，正咧着嘴，笑嘻嘻地瞧着她，一双眉毛扬起来，双目闪着奕奕的光辉，仿佛觉得眼前这整个局面倒很有趣。

潘小蛮不是不失望的。

她咬了咬嘴唇，又再潜入水中。陌上阡尾随，不管潘小蛮游得多远，他始终亦步亦趋，不离左右。陌上阡没有说话，也不阻止，而是陪着潘小蛮疯——他就是喜欢潘小蛮这味儿，让他欲罢不能。

潘小蛮渐渐不觉得冷。

她感到好不快意，很久，很久，她没有这样尽情放肆了。刚才的哀伤，绝望，烦恼与忧愁，早已没了踪影。在如此的雨夜里，在宽阔的湖泊河流中畅游，与河水融合一体，真是至大的享受，多么自由，多么舒畅，真是至大的享受。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天空一片漆黑，空气中依旧挂着浓重的水雾，这使黑夜更是覆上神秘色彩。

不知游了多久。终于，潘小蛮筋疲力尽。她往岸边游去，好不容易双脚踩地，使尽吃奶的力争，努力爬着，气喘吁吁上岸，便一下子的瘫坐到地上，一时三刻动弹不了，唯一可做的，便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