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大礼，就是三拜九叩。

做古代人就是这样变态，明明不是死人，却喜欢让别人对他跪来又跪去，这样好证明自己是高人一等。跪就跪吧，当是锻炼身体好了，反正也没缺斤少两——潘小蛮想，潘言初摆明了要找她碴，她就得识相点，来个好女不吃眼前亏。

当下潘小蛮二话没说，就对潘言初行三拜九叩礼。

跪下来，叩首，连续叩三下；随后站立起来，再跪下去，又再叩三个头；再站起来，再跪下去，又再叩三个头。

潘言初意外，想不到潘小蛮肯服软，她端着皇后的嘴脸说：“皇贵妃，平身。”潘小蛮平身了。潘言初看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说：“皇贵妃，不是本宫要为难你，宫中的规矩，你得要遵守是不是？”

潘小蛮识事务者为俊杰，回答说：“是。”

这使众人意外。特别是曹淑妃，她认识潘小蛮这么多年，哪里见过潘小蛮如此温顺没脾气过。潘小蛮也知道她所想，朝她眨了眨眼睛，曹淑妃忍不住笑了。

何梦瑶也热络地上前行礼：“妾身过皇贵妃娘娘，皇贵妃娘娘吉祥安康。”

潘小蛮笑着说：“也不必多礼，拜来拜去也挺无聊的。”她问：“昭媛妹妹，这些日子没见，过得还好吧？”

何梦瑶嫣然一笑：“谢谢皇贵妃娘娘关心，妾身过得极好。”

潘言初抬眼，瞧了瞧潘小蛮。

潘小蛮身上金光闪闪华贵雍容的雀金裘，一下子就刺痛了她的眼睛。潘言初忽然脸色一沉，凛声说：“本宫记得，太后还在世的时候，在生活上十分注意厉行节约，平日穿戴，都是没有花纹装饰的缦缯，也从来没有锦绣华丽的装饰，杜绝奢侈，铺张，浪费。本宫虽不才，却也不敢忘记太后教诲，尽量做到素衣素食，生活节俭，安分守己做自己份内的事。”

众嫔妃一听，顿时诚惶诚恐。

因为除了潘言初，每个人都衣着鲜艳，华丽。不过潘言初只针对潘小蛮，对众嫔妃华丽衣饰视若无睹，她冷冷的说：“皇贵妃，你知道你身上的雀金裘是什么做成的吗？”

潘小蛮回答得飞快：“不懂。”

潘言初说：“如果不懂，那本宫告诉你，是以黄金制成片金线、捻金线，以孔雀、雉、翠鸟等珍禽的羽毛捻线，与各色彩丝同时使用编织而成。”

众人“啊”了一声，朝潘小蛮身上的衣服看去，眼中的表情，尽是羡慕嫉妒恨。

潘言初又再问：“皇贵妃，你知道你身上的雀金裘值多少银子吗？”

潘小蛮说：“这雀金裘又不是我买的，是陛下专程让人给我做的，我怎么知道值多少银子？”

这话，如火上享油，落到潘言初耳中，是一种显摆，充满挑衅味儿。潘言初冷笑一声说：“皇贵妃，如果你不知道，那本宫告诉你，你身上雀金裘值的银子，可以买几座大宅子了，也可以让平民百姓一家几口丰衣足食过一辈子了。”

潘小蛮“哦”了一声。

看到她一脸的不以为然，潘言初更是气结，她瞪着潘小蛮，语气咄咄逼人：“如果太后泉下有知，陛下为你这样奢侈，该会多伤心难过。太后身份地位尊贵，她都能做得到厉行节约，为什么我们不能做得到？皇贵妃，你说是不是？”

不提太后犹可，一提太后，潘小蛮就一肚子气。潘小蛮想，如果太后泉下有知，知道她再次回到宫中，再次得到赫连墨空前绝后的宠爱，估计太后不仅伤心难过，还会被气得从棺材爬起来又给气死一次。

气归气，但潘小蛮死憋着，没吭声。

潘言初训了好半天后，潘小蛮以为她可以离开了。不想潘言初还是不肯放过她，对站在她身后的燕影和宝儿说：“你们去把皇贵妃身上的雀金裘解下来，挂在这大殿正中。每月的初二，后宫妃嫔每月都会到这儿来参拜本宫，都会看到这件雀金裘，让后宫妃嫔们引以为戒。”

潘言初这招，还真够狠。

一来：达到侮辱潘小蛮效果，让潘小蛮知道，后宫谁是老大，谁说了算；二来：可以让世人知道，她这个皇后，做得是那样的称职，为人富而不奢，贵而不骄，虽是六宫之主，但仍保持节俭朴实的生活作风，严于律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