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言初倒不怕赫连墨回宫后,潘小蛮向他告状。赫连墨对太后极为孝敬,太后病逝的时候,她哀伤至极,大哭三日,痛哭失声地对臣下说:“朕自幼承蒙太后抚育,慈严兼至,臣子之情,君父之道,无不谆谆教诲。”又在诏书中说:“朕幼年即帝位,仰恃太后安缉全国。朕的祖宗只专意武略,未修文教,又是她老人家教导朕学习古道。一想起太后的功德,朕怎能不哀慕崩摧?内外大臣,谁又不哽咽悲切?”
太后还在世的时候,提倡厉行节约,杜绝奢侈,铺张,浪费。潘言初想,她这样按照太后要求做,也没什么不对,传了出去,别人只有拍手称赞没有说闲话的份。
潘言初之举,终于把潘小蛮惹毛了。她天生不是做忍者神龟的料,虽然刚才很努力的向“很傻很天真很乖”靠拢,毕竟功力修炼得不够——人家泥菩萨还有火呢,何况是她?
她当然不甘被潘言初如此的侮辱。
潘小蛮一下子的就忘记了她刚才到未央宫来跟小轩子说的“顶多我吃亏点,她说什么,我乖乖的老老实实的唯唯诺诺就是了,憋死也不跟她吵”这话了,当燕影和宝儿狐假虎威走到她跟前,伸手要把她身上穿着的雀金裘解下来的时候,潘小蛮忽然说:“且慢,皇后娘娘,我有话要说。”
潘言初抬眼看她,一副淡定的表情:“皇贵妃,你有什么话要说?”
潘小蛮也看她,跟她针锋相对,冷笑一声说:“皇后娘娘,难道你没听说过,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话吧?”
潘言初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潘小蛮说:“皇后娘娘,你口口声声说,要我们遵守宫中的规矩,请问皇后娘娘,宫中的规矩是什么?”
潘言初答:“嫔妃的规矩,日常依妃而居,不得自立宫室,不经传召,不得随意觐见皇后,否则以惊驾论处。不经陛下降旨,不得私自惊扰圣驾,否则以惊驾论处。日常不得越过三重内殿以里,否则以惊驾论处。平日见到比自己身份地位高的嫔妃,一律行全礼。”
潘小蛮又再问:“还有呢?”
潘言初又再答:“守妇道,身为陛下人,死为陛下鬼。时时刻刻记住陛下的教诲,服从陛下所说的话,不能有半分不满。”
潘小蛮又再冷笑一声:“是吗?那你身为皇后娘娘,你都做不到遵守宫中的规矩,那你的什么资格要求我们遵守?”
潘言初脸色一变:“你说什么?本宫怎么不遵守啦?”
潘小蛮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陛下曾经对你这样说过:皇贵妃的地位虽然不及你,但到底是你姑姑,你应该要尊重她才对,作为皇后,又怎么能够如此小鸡肚肠?……以后凡是后宫例行参拜皇后的日子,皇贵妃就免了这礼数,免得你又再找碴,再次做出了什么为难皇贵妃的事儿。”顿一顿,潘小蛮又再说:“刚才你都说了,时时刻刻记住陛下的教诲,服从陛下所说的话,不能有半分不满——如今你却把陛下的话当了屁放,这也叫做遵守宫中的规矩?”
当着众嫔妃的面,潘言初下不了台。她原本想要潘小蛮好看的,在鸡蛋里挑骨头,却不料给潘小蛮反将了一军,令她乱了阵脚。
她瞪了潘小蛮看,一张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白,终于羞成怒起来,猛地一拍桌子,咬牙说:“大胆皇贵妃,胆敢如此跟本宫说话!你凭着陛下对你的宠爱,骄横跋扈,妄自尊大,一而再,再而三的侵犯本宫,本宫这次定不会再饶了你!”
她扬声:“燕影——”
燕影走了上前:“主子,奴才在。”
潘言初凛声说:“如果有人忤逆犯上,冒犯本宫,该如何处置?”
燕影回答:“回主子,轻一点的是禁足,在自己寝宫中思过,不得擅自出门,也不得擅自与他人联系,无赦令,其余人等不可前去请安和看望。”
潘言初又再问:“还有呢?”
燕影答:“回主子,重一点的是用戒尺掌嘴,击打下颚,至口角红肿出血为止。再重一点的是杖刑,用荆条或大竹板拷打腿部,分大杖、法杖、小杖三等,拷打三十次以下。再再重一点的是拶刑,夹手指头。”
潘言初继续问:“还有呢?”
燕影答:“回主子,还有一些刑罚,只有陛下和皇后娘娘才能够执行。惩罚犯错的嫔妃。一:是降级、降位,贬降品级和位份;二:贬奴,废除宫妃份位,贬为宫女;三:打入冷宫,褥夺妃位,终身不出;四:幽死,褥夺妃位,关进小黑屋闷死;五:刑舂,废除妃位,在施刑后押送官府或边境军营,服晒谷、舂米之劳役;六:放刑,废除妃位,贬为庶民,永世不可踏入帝都;六:徒刑,废除妃位,在天牢中服刑后贬为庶民;七:赐死,赐三尺白绫,悬梁自尽,或赐毒酒,穿肠而死。”
潘言初板着脸孔问潘小蛮:“皇贵妃,你可听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