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陌上阡,不知为什么,潘小蛮就觉得莫名的伤感。
她想起在二十一世纪,她曾经看过的一本小说,里面有一段很着名的话: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玫瑰就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玫瑰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玫瑰就是衣服上的一粒饭渣子,红的还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这话给潘小蛮套过来:嫁了赫连墨,久而久之,赫连墨就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陌上阡还是“床前明月光”;嫁了陌上阡,陌上阡就是衣服上的一粒饭渣子,赫连墨的还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总之一句话: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
林玥怡怀孕才三个月,腹中的孩子便没了。
那天是赫连墨三十一岁生日。生日宴会倒没大办,只是晚上的时候,在御花园里设宴席,庆祝一下,也没请外人,只是自家人——赫连墨所有的嫔妃,还有两位皇子,明月公主,再有一个就是潘致远。
太阳刚下山,夜幕还没有完全来临,御花园就开始乐乐闹闹起来,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火树银花,灯烛荧煌上下相照,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赫连墨的那此嫔妃们,一个个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涂脂抹粉,走近身边的时候,还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这使潘小蛮很不以为然,暗中撇了撇嘴,呸,她们以为她们是谁?一个两个都自以为自己是蒲松龄笔下的狐狸精,专勾引男人那种——她们的目的,也是勾引男人。
要勾引的那个男人,便是赫连墨。
林玥怡也来了。虽然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因为没没长肉,比以前清瘦了些,倒没怎么看出肚子来。大概是准备要做母亲的关系,她身上有着一种特别妩媚的光彩,一张小脸儿更是眉目如画,肌肤胜雪,美艳动人,她头上的插着的一根红珊瑚蝙蝠发簪,上面镶嵌着两颗拇指甲那样大小的红宝石在火光中闪闪发光,绚丽夺目。
潘小蛮看到那根红珊瑚蝙蝠发簪上,微微一怔。
这发簪,潘小蛮见过,而且潘小蛮相信,就是她见过的那根发簪。赫连墨南征云南结束回到新都城宫的时候,带回来了不少做工精细绚丽夺目的首饰,珍珠,钻石,玛瑙,翡翠,琉璃……赫连墨让潘小蛮挑选几样,当时潘小蛮随手拿了这根红珊瑚蝙蝠发簪把弄,可她没有要。
没想到,她不要的东西,此刻却戴在林玥怡头上了。
这样一想,潘小蛮觉得内心如五味参杂,翻江倒海那样。她的胸口,一下子的像是塞了团棉花,堵得令她几乎喘不过气。
潘言初姗姗来迟,她走了过来,向赫连墨行礼,盈盈拜倒:“臣妾参见陛下,陛下生辰快乐,万福金安!”
赫连墨说:“平身吧。”
潘言初说:“谢陛下。”
潘言初参拜了赫连墨后,站直了身子。按理,轮到各嫔妃参拜潘言初了——反正,宫中礼数就是多,跪来跪去,拜来拜去的。皇后跪皇帝,妃子跪皇后,贵人跪妃子,宫女跪贵人。中国人最倔强的精神,是“阶级观念”,简直永垂不朽。
潘小蛮坐着没动,更没有去跪拜潘言初。
一来看到林玥怡头上那根红珊瑚蝙蝠发簪上,她心里不舒服,也生着闷气;二来心里想着,虽然她膝下没黄金,但潘言初也受不起。因此潘小蛮只是低头,喝茶,当了潘言初不存在。
赫连墨一笑,也随了潘小蛮。
众人一番礼数之后,便坐下了。赫连墨坐在宴席正中位置,左侧坐着潘言初,右侧是潘小蛮。各嫔妃依次而坐,坐在前面的是曹淑妃,接着是林玥怡,何梦瑶,李修媛,乔充容,邓美人。
此时有太监立在旁边手持长宫灯,众宫女们则各归其职忙碌着,在各张桌子之间来回穿梭,先捧来美味佳肴,香气扑鼻的琼浆玉液。有乐师奏起了悦耳悠扬的乐曲。
潘小蛮坐在赫连墨的右边,瞥了一眼坐在赫连墨左边的潘言初,有意向潘言初卖弄赫连墨跟她的恩爱,因此嘟着小嘴,用娇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的声音说:“陛下,我想吃虾。”她撒娇,身子往赫连墨身上蹭了蹭:“陛下,帮我剥一只虾好不好嘛?”
赫连墨微笑:“别说剥一只虾,就是把一盘虾剥完给你吃也行。”
潘小蛮笑逐颜开:“陛下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