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明天一早到村口接你。”我爸忙不迭地说。
“嗯,办酒的事情我想过了,我们就不要浪费那个钱了,到时候我们选个日子,放一串鞭炮,到祖宗面前行个礼,也就可以了。”女人又说。
我爸点头:“秀丽,你这么想我就太过意不去了,这个事情我们后面再商量。”
我真叹为观止,前天我爸才见的介绍人。今天他和那女人初见面,到吃饺子这会儿满打满算也没有三个小时。这么短的时间,两个人就把事情给定下来。
“咦,你是谁家女伢子?在这里做什么?”前头洗菜的阿姨跑进来拿东西,见我站那儿,阿姨吓了一大跳。
我也吓得不轻,生怕我爸探头过来,这要是抓住了我就可完蛋了。见阿姨面相和善,我竖起手指压到唇边和她比了个“嘘”,然后压低声道:“我和我弟捉迷藏呢。”
阿姨见我如此从容,一时间有些懵了,嘟囔着说了一句:“你们这些孩子,就喜欢到处乱跑。”随后阿姨拿了东西便出去了。
我松了一口气,怼着斗鸡眼再看洞外时,我爸和那女人已经不见了,桌子上只剩两个空了的饺子碗。
我懵了一下,我不过和那阿姨说了句话,我爸和那女人就走了?走得好像很急啊,到底什么事情走得那么着急?难不成我爸还要带那女人去买衣裳?买金银?家里卖白莲那点钱,他没花光浑身难受?
我追出了饺子店,已经不见了我爸和那女人的踪影。这么一会儿功夫,我断定他们没有没有走远。我想了想,转身往卖布匹的那条街走去。
我追了十来米,然后我发现了那个女人站在布匹摊前和另一个腰间挂着挎包的女人说话。不过我爸却不在,我停住脚步往侧面躲了躲。
“沈家这个呢,人长得好,出手也大方,就是家里孩子太多了,自己三个孩子就算了,还替堂哥养了一个。婶子,你知道呀,我自己两个孩子肯定是要带过去的,一下六个孩子,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而且,他父母年纪还大了,负担太重了。赵家那个吧,人长得实在丑,家里也穷,但人家是头婚,母亲也才五十多岁。婶子,你说我可怎么办?”
“秀丽啊,听你这语气,你是放不下沈家那个了。”挎包的女人笑得暧昧,“婶子呢,只是帮你做个媒,凡事还在你自己。婶子只说一句,不管你进沈家门还是赵家门,你进了门后,还不是由你作主。”
那女人若有所思起来。
我简直要气死了,好啊,敢情这女人骑驴找马呢,这厢还左摇右摆,那厢就收了我爸那么贵重的礼物。
“婶子,那依你的意思,我就选沈家?”那女人试探着问。
挎包女人笑起来:“秀丽,我可不敢做你的主。你多有主意的人啊,是不是?山根还活着的时候,他可是村里出了名的混子,还不是被你收拾得服服帖帖。”
女人也笑:“婶子,你可真是爱打趣人。”
“反正婶子只赚媒人钱,给你们拉个线,成不成在你自己,你自己决定。我做这了十几年的媒,日子过好了的没见得来谢我,日子过不好跑来骂我的倒是。要说啊,我才是真的难。”挎包女人说着拍了拍布匹上的灰尘,“不过,我可和你说好了,不管你进赵家还是沈家,做衣服扯布料可得上我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