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带着龙嘶虎吼般的马嘶之声响起,透过火把光芒看去,只见那两个侍从身后立着一匹丈许的高头大马,此马通体火红、四蹄修长、隆鼻飞髋犹如菟虎,额前一点胭脂白,通体毛发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烁着流光。
可能是因为有些不安,硕大的马头上下摇晃着,不断发出响鼻,前蹄有力的刨地,将地上刨出一个深坑!
“这……”
吕布看此马有些眼熟,但是这马过于神骏,实乃他平生仅见,一时间看着那骏马痴了,忍不住慢步上前,轻轻抚摸马儿颈毛。
好马儿!
吕布已然九尺身高,这马儿居然还比吕布高出半个头!
喜好宝刃骏马乃是武者天性,吕布尤其不能免俗。
“此马名为赤兔嘶风吼,乃是大宛汗血宝马中的王者,我主也是费了很多力才将此马收付,宝马配英雄,此等龙驹只有奉先这等天下英豪才能驾驭啊!”
李肃随着吕布来到赤兔马身边,一边看着吕布喜爱的抚摸赤兔颈毛,一面微笑为吕布介绍道。
李肃话音刚落,却见吕布抚摸赤兔的手一顿。
“你主……?”
李肃呵呵一笑道:“今日奉先不曾见过此马么?”
吕布浑身一震,转过身目光如电的看向李肃低喝道:“你是董卓的人?”
怪不得他只觉得这赤兔马眼熟,今日在洛阳北门大战之时,他也曾对董卓惊鸿一瞥,董卓虽乘于战车之上,可是身边不正是这匹龙驹么?
“正是!”
吕布皱眉喝道:“既然你是董卓之人,还敢来找我?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李肃笑着摇头道:“我是来送礼的,你杀我作甚?”
“董卓老儿无事献殷勤,难道不是存了离间我和义父之心?回去告诉董卓,莫要白费心机了,义父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怎能轻易抛弃?”
轻易抛弃?
李肃心中冷笑,面上还是和煦万分,他微微摇头道:“董公不过是今日见奉先神勇,心生怜才之心,送件薄礼来助奉先纵横天下,未曾和肃说什么离间之事。”
薄礼?这赤兔马之神骏天下无双,你李肃管这叫薄礼?
吕布疑惑的看着李肃,他怎会信董卓有此好心,平白无故送这等重礼给他?
“董公确实未曾和在下交代什么拉拢之事,奉先只管收下此马便是。”
李肃的话虽然让吕布怀疑,可是这赤兔马太过神骏,他太过喜欢,若是此马成为他的坐骑,凭他胯下马,掌中戟,天下何人能敌?
他面色犹豫的慢慢抚摸着赤兔马,谁知那马儿也似很喜欢吕布一般,居然轻轻舔了舔他的面庞,吕布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暖意。
李肃看着吕布那爱不释手的样子,趁热打铁微笑道:“虽然董公未曾有拉拢奉先之心,不过为兄还是想说些心里话。”
“……”
吕布很想回拒,可是不会为何选择了沉默。
“奉先啊,你我同乡,我怎会不知你的才干?你一身武艺天下无敌,本该高官厚禄独掌一军,可是呢?我知道丁原与你有父子之情,也把你从五原带出来,可是丁原哪有识人之明,你随他多年,还是一个小小主簿,难道不是那老匹夫有意压制么?”
“……”吕布面色复杂的沉默不语。
“反观为兄,武艺不如你,但在西凉军中亦是一方领兵校尉,若是董公入主朝政,为兄便是执金吾!
说实话,为兄替你不值啊!
董公身怀救驾大功,乃是当今天子许诺的司空,手下数万雄兵,丁原和董公作对,不是以卵击石么?你想想看,丁原不过一个并州武夫,得了何进的恩成了执金吾,在朝中没有跟脚,升迁几无希望,你跟着丁原有何前途?”
吕布心中挣扎不已,李肃说的话哪一句不是直击他的心底?
可是就这么背叛了丁原,天下人该如何看他吕奉先?
“奉先,你虽和丁原以父子相称,你待他若亲父,可他待你若亲子么?何必如此顽固呢?倘若你随为兄投了董公,你的职位还怕不如为兄么?既然有通天的本事,何以不和为兄共富贵?”
吕布轻叹一口气,恋恋不舍的把手从赤兔马身上拿开,摇头冷道:“李肃,你不必再说了,义父待我恩重如山,当年若不是义父救我,我早便死于匈奴人之手,此时我怎能背叛他?念在你是我少时故交,今日我权当你放屁,若是再有下次,别说我吕奉先不给你情面!你走!马儿……也带走!”
说完,吕布便要走,李肃也不急,只是笑道:“罢了,原本董公也没让我劝你归顺,不过是送一马儿与你,我也只是一时为你不平。当我没说便是,但是这赤兔马已是董公送与你,断然不好带回,我也不管,倘若你不要,便让这马儿在这荒野待着便是。”
说完,李肃手一挥,也不管赤兔马,带着那两个侍从就飘然离去。
吕布呆立在当场,半响之后才微微一笑,叹了口气,牵起赤兔马的缰绳,返回并州军营。
“此时不能背叛么……”
吕布不知道,李肃站在街上暗影之中,满脸冷笑的看着他。
“看来魏续说的没错,吕奉先,你果非郁郁久居人下之徒!你还是将那马儿带了回去……哈哈哈哈哈!”
李肃一边说,一边得意的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