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听柏跟了他这么多年,还是……
不过西疆的这场胜仗也给了他在安阳城里更足的底气和更强有力的后盾去和朝堂上的那些人精扯皮。
做皇帝哪里是天下第一得意事,分明是全天下最累、最烦、最让人想撂挑子不干赶紧跑路的事情了,所以他的那些前辈都不长命估计是有原因的。
“陛下,太后那边孙姑姑过来请您去趟孝宁宫。”任彦生在门外轻轻叩门之后禀报道,他并没有进门,虽然云漠寒任命他接苏简的班做了大总管,但他清楚相比陛下从潜邸带过来的那些侍卫,陛下从来没有真的信任过他。
想要在这位帝王身边留得长久,他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朕知道了。”云漠寒只是应了一声,但是并没有从屋内出来,也没有传人进去,任彦生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孙姑姑一时间不知道接下来究竟应该怎么办。
太后着人来找的次数不少,但是皇帝放下手里的事情去孝宁宫的次数并不多。可皇后还没有出兵前,只要是她回来陛下绝对是第一时间到天福宫去瞧皇后的。
这哪里是帝后不合……分明是陛下和太后母子不和……
可这话任彦生是半句都不敢对旁人讲的。
“你还有什么事?”屋内云漠寒似乎是知道门外的人还一步没动,又问了一句。
“陛下,太后那边等着您——”
任彦生还没来得及想好自己应该怎么回话,孙姑姑便走到门前开口了,她也听到了刚才云漠寒的那一句,虽然不想惹得龙颜不悦,但是太后下了死命令要她今日一定把皇帝带过去,所以她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还得安慰着自己陛下小时候好歹也是她带过的,想来应该还是会看着些情分,不会对她太苛责。
“怎么?”云漠寒拉开房门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你们是想要做朕的主了?”
任彦生瞧见云漠寒的那一瞬便跪下了,孙姑姑倒是愣了一下,看着云漠寒那张黑脸晃了一下才跪下行了一礼。
冷炙恭敬立在云漠寒身后给这两个人点了根蜡。
他是知道主母受伤了的。
主子现在心情能好才奇怪,更不要说他也知道太后找主子究竟是想说什么。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朕说朕知道了,你是没听到?”云漠寒垂着视线瞧着他母后身边用了这几十年的心腹,心下泛出了些许冰寒。
“太后娘娘实在是想念陛下!陛下已许久没有去瞧过太后娘娘了……今日太后娘娘还特意在宫中准备了陛下喜欢的菜——”新笔趣阁
“是吗?准备的什么啊?”云漠寒依旧垂着视线,看着那个根本不敢抬头看他的老宫女。
“准备了——”孙姑姑却在这一瞬间突然卡住了,如今宫里就连御膳房都答不出来这一题。新帝似乎根本没有明确的偏好,让他们想抖机灵迎合上意都不知道究竟要往哪里迎合。
安安不在,什么都一个味儿——味同嚼蜡。
如今吃饭对于云漠寒来说是个任务,因为风冥安让听松看着他,一顿都不能落。
“你回去吧。”云漠寒抬起了视线没再难为孙姑姑,“还有一个月就是百花宴了,既然——这宴会还是太后来办吧。”
“再去问问淑太妃,”云漠寒转向了任彦生,“若是她愿意也可以带着怀王妃去帮帮忙。”
“是。”孙姑姑没办法只能应了云漠寒的话,她站起身来离开却又被云漠寒叫住了,“你转告太后,今年西疆战事正忙,如今国库要供军饷和粮草,百花宴便不必太靡费了。”
“……是,奴婢明白。”
“齐昌侯府的女眷又进宫了是不是?”云漠寒打发了任彦生之后才转向了冷炙。
云漠寒的外祖病逝的早,外祖母倒还在世,如今的齐昌侯、术家主是太后的亲弟弟,云漠寒的舅舅,但是即便如此,云漠寒登基之后也没想过提携术家半分,太后提过两次,但是云漠寒都没理。
太后面前应一句“听到了”,然后就没有任何后续了。
“打年节开始,那位老夫人已经入宫三次了。侯夫人也来了几次。”
“这次是想要权要官要钱,还是想送女入宫?”
“主子……马上就百花宴了。”冷炙哆嗦了一下还是毅然决然开口了。
“他们倒是好算计。”云漠寒嗤了一声。“边境正打仗呢,朕若贪图享乐,战士得多寒心啊。”
“可……主子,咱们不需要先做点什么吗?”
云漠寒手中捻着他腰间坠着的那块红翡没有说话,他倒是想要做点什么,但是这件事对于他来说确实二十多年头一遭。
争权夺利安插人手、应对刺客、给私库添钱他都是手到擒来,但是这阻止别人给他选妃……防止有人想给他塞女人……
头一遭。
“……你放个风出去。”云漠寒在沉吟了许久之后才开口,“这次百花宴……要给庆王选正妃。”
“这么多弟兄,就他还没成家了。”
先看看他这八弟什么反应。
“安阳城里还有谁家该娶妻了?”云漠寒吩咐完了又问道。
“主子……这……不好吧?”
“又不是真要赐婚。”云漠寒皱皱眉,他和他手底下的人都是不愿意用婚事去做筹码的,但是如今——
不过云漠寒也知道这风要真放出去到时候没准就还真的会有人借机做些什么,例如让他赐婚之类的。
他可不想做月老,谁知道到时候又会扯出来多少爱恨情仇,到时候万一再添出两对怨偶,那他和安安将来的日子没准还要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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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精兵巧计关关相扣赢捷报,朝里朝外步步紧逼择群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