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朕说了,义女还是宫女都随您喜欢,这是最后的让步了。”
“那些女人之所以能进宫只因为她们对朕没有私心。朕为了天下,她们为了家族,如此而已。”
“而您找来的这一位,朕永远都不会要。在大汉面前,所有的私心都会成为麻烦。”
“有的麻烦朕愿意接受且心甘情愿,”云漠寒最后一次看了看杨惠儿,“而其余的麻烦,还是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朕的面前。”
“主子。”门外也恰好在此时传来了听松的声音,“您要的东西送来了。”
听霜走到外面从听松手里接过了一个盒子,然后重新回到屋里来把它交给了云漠寒。
“您确定后面的话还要当着这小姐的面说吗?”云漠寒打开盒子看了看,扒拉了一下里面的东西,似乎在挑选。
“今日皇帝若是不能——”太后显然是不想放弃的,她并不知道下面的人给云漠寒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无论如何今日她都要达成所愿,杨惠儿是她好不容易选中的,这个女子必须要留在宫里。
“把这个给太后看看。”云漠寒打断了她,从那个盒子里面拿了一块玉佩递给听霜,让她呈到了太后面前。
太后瞧见听霜手里的那个玉佩的时候便愣住了,一块上好的黄玉,油润非常,上面还雕着一丛兰花,这东西是从宫里赏出去的,她赏给了齐昌侯府里的——
如今为什么会在云漠寒手里?!
“这个不够的话,还有。”云漠寒指了指那个盒子,这盒子可不小,能放的东西不少,“太后还看吗?还是先让这位杨小姐出去?”
“孙嬷嬷,你先带惠儿去歇歇,适才大殿上献舞她应该也累了。”
“就不劳烦孙嬷嬷了。”云漠寒这会儿站了起来,“听霜,送杨小姐出宫。外面的侍卫跟着护送,你们定要亲手把她送到杨大人面前去。今日中秋,还是阖家团圆的好。”
听霜得了云漠寒的命令,伸手就扶住了杨惠儿,稍微用了个巧劲捏了她的麻筋,让这姑娘毫无反抗能力地跟着她离开了。
终于这屋中就剩了太后和云漠寒两个人。
“我这儿的东西还有不少,您要不要都看看。”云漠寒此时才把那个盒子转了过来对着太后。
那里面还有一枚发簪、两个男子用的扳指、一条沾着血的帕子、一块令牌还有不少信件。
“这只是一部分而已,我让手底下的人随便拿了一半来。”
“齐昌侯嫡次子去年在喝花酒的时候不小心药死了一个乐伶。”云漠寒说着将那枚发簪拿出来轻轻放到了桌子上,一支简简单单的银簪子,有些发黑,看着并不像花楼的姑娘用的。
“那姑娘原是卖艺不卖身,宁死不从,就丢了命,她的弟弟求告无门被打断了腿。这簪子是她娘留给她的嫁妆。上面沾着要了她命的药。”
“还是齐昌侯府,在泉州强占民宅,那是人家的祖宅,人家不愿意,”他把那两枚扳指也拿了出来放在了桌面上,“您的娘家权大势大,找了个罪名把人家一家子都下狱了。”
“这是作为信物让当地官员帮忙办事的贿赂。”上好的翡翠啊,瞧着就绿汪汪的。
“这绣活儿可不常见,证据自然是能做的。”云漠寒最后拿出了那条沾血的帕子,“天子脚下,依旧有人随意夺人性命。”
“后院争宠寻常事,可闹出人命,一尸两命还带上一个丫鬟的可真是不多见。齐昌侯府三房三年前死了个妾室,还带上了她的丫鬟。”
“至于这块令牌,”云漠寒将最后一样东西拿了出来,“也没什么新鲜事了,依旧是看上了人家的院子,人家不卖,下令放火烧山,宁愿毁了。”
“这可是太后您的亲外甥做出来的事情。”
“还有这些信件,买官卖官,贪污受贿,官职不高,数量不大,但是凑在一起看也挺触目惊心。”
“我现在是皇帝,我要是想要查案当然做得到,更应该给底下的百姓主持正义,可惜皇帝也不能总亲自下令去处理这些小案子,一来这些案子很难让一个侯府伤筋动骨,运作运作没准就免罪了,二来若是我管了一次开了这个口子,后面告御状的人就会越来越多,朝廷的运转确实会受影响。”
“您也别松了这口气,这些冤案我不可能放着,毕竟我答应父皇做太子的那天就也答应了要为这个身份负责,证据都在我手里了,我便没有不管的道理。”
云漠寒把那些东西一样一样又收了起来。
“天理昭昭,大汉所有的百姓都是朕的子民,朕得管,朕必须要管他们的冤屈。”
“后来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我收着这些罪证,等到足够多的时候,毕竟蚁多咬死象。等到一条条写出来足够激起民愤的时候,那时候就是这些王公贵戚也保不住自家的时候,那时候这些每一个小的罪证都会变得有用,都会逃无可逃。”.CoM
“太后觉得现在朕把这些送到刑部去,术家会怎么样?至少要舍尾求生了吧?他们会来求您这位太后吧?这次您还帮他们吗?”
“皇帝你非要这样赶尽杀绝?”太后虽然觉得云漠寒拿出来的这些东西实在惊骇,但是他选得这个方式让她觉得事情还是有的商量的,毕竟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而他今天无非就是想谈判而已。
“是你们先逼我的,是你们逼我选妃,是你们逼我给大汉找个新皇后的。”
“母亲,我到底还是您生的,您即便没有全然了解我现在心中所想,但多少应该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云漠寒终究还是带着最后的期盼称了太后一声母亲。
“什么时候我能任人拿捏毫不反抗了?”
“您和我今生似乎注定了不能单纯做母子,但如果今后您愿意好好颐养天年不再插手朝廷和后宫里的那些事,我还是会好好奉养您的,您和我之间的关系也没必要弄得那么紧张。”
“但是我也实话告诉您,术家我不会放过,再留着他们大汉的皇帝就太不合格了,这些个东西算是警告,他们收手,剩下的证据我可以不拿出来,但如果还敢挑事,那也休怪我不客气。”
“你这是在威胁我?!”太后似乎没听到云漠寒想要和她好好相处的话,也没听到她的儿子这么多年后又唤了她一声母亲,她只知道云漠寒要对术家动手了。
“太后若是非要这样理解,那朕就是这个意思。”云漠寒见这对话实在是进行不下去了,便合上了那个盒子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了。
他的母亲不愿意醒醒,那今后他们只做“太后”和“皇帝”也不是不行,很多事会变得容易很多,容易太多太多。
“今日这个杨小姐朕让人好生送回去了,若是再有下一个,那就只有送命的下场,太后想清楚了。”
“至于您要不要跟齐昌侯府知会一声,”云漠寒走到门口扬了扬手里的盒子,“您可以试试现在宫里宫外的消息还能不能递得那么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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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多年美梦祈伴君侧成水月,权贵滔天难掩其罪昭天理